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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老隊長去世之前的那幾年,身體狀況時好時壞,一半時間在家休養,一半時間在醫院裏待著。

老隊長的兩個女兒都在外省,每年回家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

更何況,他對女兒們也是報喜不報憂。

家裏隻有老隊長和師母兩個人。

因此,我自然就承擔了照顧他們的責任。

隻要老隊長住院,每天下了班,我都會去醫院替班陪護。

等到師母走了,老隊長就催促著,讓我把買好的熏肉拿出來。

我一邊看著老隊長吃著熏肉,一邊無奈地說:“醫生不讓您吃油膩,說是不利於心腦血管的恢複,師母也特意囑咐過我,我卻明知故犯,偷偷給您買熏肉。”

老隊長提醒道:“你就別在這裏念叨了,現在咱們算是一條線上的螞蚱了,你想退出也來不及了。”

我起身給老隊長倒了一杯熱水:“肉是別人的,身體是自己的,您還是要保重身體。”

老隊長擺手道:“我的身體好著呢,你師母就喜歡小題大做,我好好的一個人,偏要讓我住院,沒病也變得有病了。”

吃過熏肉,老隊長問我前兩天沒有過來,是不是有案子在忙,我說那兩天去外地取證了,老隊長問我去了哪裏,我說峪林縣。

老隊長一邊點頭,一邊輕聲念叨著:“峪林,峪林……”

某一個瞬間,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當年,我們為了那起入室殺人案,就是去過這個地方取證吧?”

我笑了笑:“您的記性真好。”

老隊長也笑了:“如果邱楚義那個兔崽子還在的話,肯定會說,王隊,您的腦子還沒有糊塗呢!”

笑容之下,我和老隊長不約而同地想到了那一起入室殺人案。

那是1992年秋天的一個普通午後。

我和邱楚義剛剛打了兩壺熱水回到辦公室,就接到了那通報案電話。

報案人自稱姓馮。

他在電話中慌慌張張地說,他出租的民房裏死了人,死者就是他的租客。

老隊長帶著我和邱楚義以及其他同事,一行人匆匆趕到了位於市郊的案發地點。

下車之後,我們也在人群之中見到了那個身材瘦窄的報案人老馮以及聯房的鄰居。

老馮和那個鄰居向老隊長簡單說明了情況。

今天上午,老馮來到這邊辦事,正好遇到了聯房的鄰居。

那個鄰居說,最近幾天,家裏總是能夠聞到一股臭味,仔細尋找後,他確定臭味就是從老馮出租的民房裏傳出來的。

他過去之後,發現大門緊鎖。

他對老馮說,是不是租客買了什麼東西腐爛了,快讓租客回來及時清理。

被鄰居這麼提醒,老馮也有些氣。

他顫顫巍巍地指著圍牆說:“當時,大門鎖著,我就翻牆進去了,屋門和窗戶都關著,隻是屋門沒鎖。我也聞到了那種臭味,確實很臭。我推開了門,臭味越來越大,我確定臭味是從西屋傳來的,我撩開玻璃簾,先是看到了一雙腳,然後發現地上躺著一個人,他死了,身體都發脹了,臭味就是從他的身體上散發出來的……”

老馮所說的這個人就是他的房客,梁兆紳。

在老馮那裏,我們了解到,一年前,這個叫做梁兆紳的年輕男人租住了這處民房。

期間,老馮來過兩次,一次是水管出了問題,一次是電閘漏電。

老馮說,據他了解,梁兆紳沒有正式工作,偶爾打打零工。

我們一邊聽著老馮的話,一邊走進了那處民房。

院子裏四處散落著雜物,有酒瓶,有各種包裝袋,還有一些紙殼子。

站在院子裏,我們仍舊能夠聞到那種臭味,屍體腐爛散發的味道。

這對我和邱楚義的呼吸係統是重大的考驗!

我們跟在老隊長和同行的韓法醫身後,陸續走進了房間。

撩開烏塗粘連的玻璃水門簾,梁兆紳的屍體就橫躺在地上,麵部腫脹,四肢增粗,胸腹部也高高隆起,典型的巨人觀。

本來,我和邱楚義以為能夠承受這種味道的衝擊,沒想到,我們還是變成了烏鴉兄弟,不約而同的嘔吐聲一度蓋過了老隊長和韓法醫的對話。

初步檢查之中,韓法醫發現死者身上有十餘處傷口,分布在脖頸、胸部和腹部,均存在致命風險。

結合現場散落的血跡,推測死者係利器刺破內臟,失血過多而亡,死亡時間在三天至一周之間。

至於詳細的屍檢報告,韓法醫將會盡快給出。

另外,韓法醫和技術科的同事也采集到了多枚指紋和一枚位於外屋的血鞋印。

指紋的情況暫不明確,那枚血鞋印極有可能來自凶手。

老隊長安排韓法醫和其他同行同事將梁兆紳的屍體運回了分局,之後,我們也進行了更為細致的現場勘查。

結合房間裏淩亂的狀態和散落的血跡,老隊長基本還原了案發現場:

當時,梁兆紳和凶手發生了劇烈的肢體衝突。

衝突過程中,凶手使用利器分別刺中了梁兆紳的頸部、胸部和腹部等位置,導致梁兆紳的死亡。

凶手逃離之後,將民房大門鎖死,試圖營造梁兆紳離家外出的假象,延緩屍體被發現的時間。

看著床單和地上大片風幹的血跡,我也不禁感歎:“凶手就是奔著殺害梁兆紳而來的吧,不僅下手凶狠,甚至刀刀致命,生怕他死不了呢!”

邱楚義也說:“這麼說,凶手和梁兆紳的仇怨不淺呢!”

這時候,邱楚義又拉開了寫字台上的抽屜,那裏有不少打火機,還有其他雜物。

他隨手拿起來幾個,念叨著:“春望旅館,悅賓飯莊,玉玲商店,還有金色山莊酒,這個抽屜裏的打火機還真是五花八門。”

我回應道:“看來,這個梁兆紳喜歡收集打火機呢!”

撥開那些花花綠綠的打火機,邱楚義在抽屜深處找到了梁兆紳的身份證,除此之外,並沒有發現任何有價值的物品。

另外,我也仔細搜找了房間的櫃子,並無新發現。

當老隊長掀開床褥,露出光禿禿床板的時候,我們在床褥下麵發現了不少東西,有黃色書刊,也有散落的安全套。

在那其中,我還發現了一個灰色的信封。

信封並未封住。

裏麵裝著一遝照片。

我將照片取出,迅速翻閱。

邱楚義也好奇地問:“什麼照片?”

我應聲道:“有瓜田,還有倉庫……”

信封中一共有十多張照片。

通過照片上的畫麵分析,大致可以分為三組。

第一組拍攝的是一片瓜田,綠油油的瓜葉層層疊疊,茂密蔥鬱;

第二組拍攝的是一處廢棄的倉庫或者廢棄的車間,旁邊還有不少的雜物;

第三組拍攝的則是一處水井房子,牆壁上用紅油漆寫著“水井”二字,房子隻有一扇門,沒有門板,裏麵黑漆漆的,無法分辨。

我將照片交給老隊長和邱楚義。

他們看後也隻是搖頭,不知道其中含義,更不知道這些照片的來源,又為何會被裝進信封,放在床褥下麵。

邱楚義追問道:“這些照片和梁兆紳的被害會有關係嗎?”

我聳了聳肩:“誰知道呢!”

即便如此,這些照片還是透出了兩個信息:

其一,根據相紙背後不同的品牌名稱,推測照片並非一次性衝洗,也不是同一照相館衝洗,極有可能是不同時間不同地點的多次衝洗;

其二,既然這些照片被放在了一起,三組照片中的三個地點極有可能存在某種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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