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鈺聞言勃然大怒:“宋灼意,你注意你的用詞!什麼叫孽種?你不要忘了,孩子生出來後,你也是孩子的母親!”
宋灼意冷笑道:“本宮在沙場上呆慣了,說話就是不好聽,但不好聽也麻煩秦國公受著,畢竟我也沒帶回個小麵首回來,你還有什麼好不知足的?”
“你!”沈鈺簡直氣絕,“恬不知恥!”
“我恬不知恥?”宋灼意厭煩的打量了兩眼這對狗男女,“秦國公對自己的定位還真是不準,建議撒泡尿照照鏡子,看看什麼才是真正的恬不知恥。”
“宋灼意,你離家三年,剛歸家就將國公府全部搬空,害得我母親開自己的私庫補貼,這事我已經沒有跟你計較,你作為主母,今日卻和這個......”沈鈺準備指著顧長燁罵。
顧長燁一展折扇,似笑非笑的看著沈鈺,沈鈺一哆嗦,沒敢罵出口,轉為了:“卻跟顧世子一同出現在皇宮門口,宋灼意,你是什麼身份?顧世子又是什麼身份?你也配跟顧世子站在一起,罷了,之前的事我不跟你計較,一筆勾銷,我們之間好歹是夫妻,婉兒不能隨我進宮,你過來跟我一起。”
宋灼意聽的有點惡心,幾乎要笑出來,她如沈鈺所願,緩步走到沈鈺麵前,還沒等沈鈺得意,宋灼意抬起手幹脆利落的扇了他一耳光。
“啪!”
清脆的耳光聲在皇宮門口回響,沈鈺偏著頭捂著臉,整個人都不敢置信,半晌才扭頭看向宋灼意:“你打我?”
秦國公被打了,還是大庭廣眾之下,還是皇宮門口,還是長公主打的,要命的是兩個人還是夫妻,所有人都眼觀鼻口觀心,權當不知道,同時在心裏嚎。
這是他們能看的嗎!
宋灼意冷笑:“打了就是打了,還要什麼理由嗎?”
沈鈺心裏那點因為沈鈺絕美的姿容而生起的那點子心思蕩然無存,現在哪怕是宋灼意脫光了在他麵前他也沒有任何心思!
沈鈺怒罵:“憑你這潑婦也配和婉兒相爭?我之前選了婉兒不選你,真是聰明透頂!婉兒比你溫柔一萬倍!”
宋灼意嗤笑道:“你這種孬貨也隻能在女人身上找存在感,你還會什麼?”
沈鈺氣的顫抖,大庭廣眾之下,他居然因為這個女人而丟盡了臉麵!
他要撕了她!
沈鈺抬起手,剛要扇在宋灼意臉上,手腕直接被牢牢擒住,從頭到尾一直在旁邊看戲的顧長燁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兩人中間,毫不客氣的甩開沈鈺,沈鈺跌跌撞撞的往後踉蹌兩步,一屁股摔在地上。
顧長燁居高臨下,譏嘲道:“秦國公這是幹什麼?要動手嗎?你可想清楚,你麵前的人是長公主,當今陛下的親姐姐,太後的親女兒。”
沈鈺氣的胸口不停上下起伏,柳婉兒撲過去扶他,被沈鈺揮開,他自己站了起來,周圍人指指點點的目光讓他撕了眼前這對狗男女的心思都有。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他長到這麼大,從來沒有一次這麼丟臉過!
他什麼都沒想,直接要衝過去跟他們同歸於盡,但一道尖利的嗓音如同一盆冷水,直接將沈鈺澆了個透心涼。
“秦國公,殿下,顧世子。”
沈鈺無比熟悉這道嗓音,是陛下身邊的黃公公。
黃公公踩著小碎步走過來,拱手對幾人行禮,掐著不陰不陽的嗓音笑道:“陛下和太後已在宮裏等著大家了,快些進去吧。”
宋灼意瞥了沈鈺一眼,滿眼都是諷刺的笑意:“黃公公來了,秦國公這是啞火了?沒關係,本宮等著秦國公,可不要讓本宮失望啊。”
沈鈺又是被氣的眼前一黑。
柳婉兒擔憂的看著他:“夫君......你沒事吧?”
沈鈺擺了擺手,道;“婉兒,你先回去。”
宋灼意同顧長燁剛要進去,黃公公笑道:“長公主留步,太後特地命雜家帶了轎輦過來,讓殿下坐著轎輦進去,太後娘娘這是生怕累著您呐,一片拳拳愛護之心,當真叫人動容。”
宋灼意冷笑:“轎輦就不必了,本宮征戰沙場數年,也不是靠坐在轎輦上打下的勝仗。”
然後揚長而去。
黃公公無奈,隻好側頭道:“吩咐抬轎的人回吧。”
宋灼意同顧長燁步行入宮,宋灼意看著皇宮內熟悉事物,有些感慨和動容,眸光微微閃動。
顧長燁側頭看她,隻有在這種時刻,他才能毫無顧忌,貪婪的將她望進眼裏,目光掃到宋灼意身上的衣裙,唇角緩緩勾起。
他今日特地去公主府接宋灼意,初見時的驚豔和心動 此時此刻還殘留在心中,當他發現宋灼意身上穿的衣裙是自己所贈之時,真的很高興。
宋灼意察覺到顧長燁的目光,偏頭看他:“怎麼了?”
顧長燁幾乎是習慣性的掩去了自己眸底的所有情緒:“隻是在想,殿下是不是從未步行入宮過,後悔方才拒絕了太後娘娘的賜輦。”
宋灼意望向華美的宮城內:“母後其實並不討父皇喜歡。”
顧長燁微微一怔。
“所以連帶我跟弟弟,父皇也不喜歡,父皇不喜歡我跟弟弟,所以母後就不喜歡我們。”宋灼意語聲空幽,遙遠到顧長燁幾乎要覺得,她即將離自己而去。
顧長燁心口一窒。
“後來,弟弟當了太子,母後重新親近我們,特別是我,她待我極好極好,比對弟弟還要好,也是從那時開始,父皇賜予我除皇後貴妃外獨有的轎輦。”宋灼意望向天空,“他們賜予的東西,從來都是等價交換,我以前不懂。”
宋灼意看向顧長燁,眸中的悲傷濃的仿佛要溢出來:“可我如今難道還不懂嗎?”
生在皇家,僅有的那點真情,最後也都變成了算計。
瞧著宋灼意微紅的眼尾,顧長燁終究是沒有忍住,在回廊的盡頭擋在她身前。
“世子?”
宋灼意隨意摸了兩下眼尾,正要抬頭給他一個笑意,下一瞬,卻被他抵在宮牆上,鼻息相貼。
“你——”
“不懂也無礙。”
顧長燁瞧著她的眸子,指尖撫過她睫上殘存的水意,心裏多了幾分歎息。
“日後,定會有人護殿下周全。”
宋灼意嗤笑一聲,正想著反駁,顧長燁的手卻順著眼尾一直撫到她發梢,整個人欺身上來,貼在她耳邊。
“殿下不信?”
低啞沉鬱的聲音在宋灼意的耳畔響起,她能清楚的看到他濃密的睫翼和漆黑的眸子。
以及他眸子裏麵藏著的,一閃而逝的心疼......
他——
沒等宋灼意細想,顧長燁忽得眸子一淩,旋身攬住她的腰肢,往旁邊一滾。
宋灼意驚呼一聲,正要質啟唇問,一隻利箭卻擦著她鬢邊,猛的嵌入她身側的紅牆。
力道之大,甚至將牆體鑿穿半麵,嗡嗡作響!
刺客!?
似乎在回應她的疑惑,下一瞬,身著侍衛服的刺客個個麵露冷光,雪白的刀刃全部衝她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