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不清怎麼被宋仰景拖回大宅院的。
但我的手腕被他用綢緞綁在床柱上,他坐在床邊,掐著我的下巴。
眼神淩厲。
"蘇婉卿,想跑到哪兒去,嗯?"
我渾身發抖。
去哪兒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現在這處境,稍有不慎就要丟了性命!
我眼裏立刻泛起淚花,抽泣著說:"嗚嗚嗚,宋大帥你太狠心了,我每天這麼辛苦伺候你......"
"你背著我去見戴小姐,你還不準我不高興,不準我回戲班......"
他眼中的冷意稍減。
"吃醋了?"
我連連點頭:"是是是!"
宋仰景用拇指摩挲我的唇瓣,眸色深沉:"那就用別的方式來緩解一下。"
我內心憤恨,咬牙切齒。
表麵卻淚流滿麵,主動蹭他的手掌:"好好好!"
宋仰景出門前警告我,再敢跑就打斷我的腿。
有了昨天差點丟命的教訓,我開始謹言慎行,在他院裏繡花,練字。
偶爾照看他的鳥,喂些瓜子。
我正在院子裏逗弄宋仰景養的畫眉鳥,那鳥兒對我親昵得很,嘰嘰喳喳叫個不停,仿佛要認我做娘。
我與它閑聊人生,它隻會"嘰嘰喳喳"地回應。
我又與它談理想,它依舊"嘰嘰喳喳"個不停。
我暗自欣喜,覺得總算教會它說話了,隻是發音還不太標準。
正當我試圖糾正畫眉鳥發音之際,一位衣著華貴的小姐踏入院中。
她身著緞麵旗袍,頭戴珍珠發釵,手持繡花團扇,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
她居高臨下地打量著我:"你就是仰景從戲班買來的小戲子?"
我抬頭看她。
對方妝容精致,舉止優雅。
而我頭發淩亂,粗布絛衣,自慚形穢。
我怯生生地回答:"我是宋大帥新收的丫鬟,小姐信嗎?"
她不屑一顧,還覺得受到了侮辱。
她冷笑連連,時而停頓,時而又氣憤填膺。
那畫眉鳥竟也學會了,跟著她一起"嘰嘰喳喳",忽停忽續。
我更加惶恐不安。
她笑夠了,傲慢地說道:"你們戲班子最是缺錢,我給你三千大洋,你離開仰景如何?"
我沉思片刻。
宋大帥出手闊綽,這位小姐給的竟也不少。
留在宋大帥身邊終究不安全,眼下這位小姐願意給錢讓我跑路。
這生意可做!
再不識相,日後怕是連命都保不住。
我接過戴夢華遞來的銀票,笑吟吟地握住她的手:"小姐,這銀票可是真的?"
戴夢華氣得笑了:"你真還接了?仰景在你心裏,就值這點銀子?"
我:"......"
價是她定的,覺得給少了又要怪我答應得太快。
但名門閨秀的想法,總歸有她的道理。
我試探著說:"那、那再加兩千大洋?"
正要伸手比劃時,瞥見門口疾步而來的宋仰景,我立即站直身體。
雙手將銀票遞還給戴夢華,字正腔圓地說:"小!姐!這!個!錢!我不會!要的!我對宋大帥!是真心!"
目光堅定得像要參加革命。
宋仰景陰沉著臉盯著我,我挺直腰板,雙手堅決地推開銀票。
戴夢華也冷冷地盯著我。
我不知宋仰景是否聽見我的表白,又補充道:"這輩子!我都不會!離開!宋大帥!"
"啪嗒!"戴夢華的繡花荷包掉在地上,眼淚開始往外湧。
轉頭看見宋仰景時,委屈地跺腳:"仰景,你看她!"
宋仰景側目溫柔地安撫戴夢華:"別理她。"
又警告地瞪我一眼,帶著戴夢華離開。
我開始惆悵。
今天跟戴夢華商量的銀子,她還會給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