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前給宋大帥留了張字條:君見字如見吾,今一別,不必尋,祝君萬事順意,與卿共赴白首。
絞盡腦汁寫了幾個看起來有文化的字,總覺得遣詞哪裏不對。
又怕宋大帥和戴小姐回來撞見我不高興,我趕緊溜了。
我坐在顛簸的馬車上,捧著這些日子存下的首飾,哭得妝都花了。
"宋仰景,嗚嗚嗚......"
車夫回頭看了我一眼:"姑娘,你哭的這人怎地了?"
我婆娑淚眼往他瞧瞧,猶豫一下頷首:"嗯,我跟他相處朝夕相處了一個月,沒想到、沒想到今天被仇家殺害了......"
車夫臉色大變,從懷裏掏出一個小本子,在上麵寫了幾筆。
我好奇地探頭一看,隻見本子上寫著:"宋大帥遇害"幾個大字。
車夫變戲法一般,從懷裏掏出一隻鴿子。
把紙條卷入鴿子爪下,展臂放飛!
我靠在車座上,驚得魂飛魄散。
這車夫莫非是宋大帥的探子?
我吸了吸鼻子,一股恐懼深深襲來。
我要下車!下車!
宋大帥表麵上彬彬有禮,背地裏把我關在他的大宅院裏,用繩子綁著我的手腕時,可是如同惡魔一般,聽我一聲聲啜泣,聽我苦苦哀求。
他若知道我在外麵造謠他死了,估摸著得讓我......
我默默地收緊雙腿,坐得筆直,後背冷汗直冒。
好不容易熬到車夫停車,
我在他目不轉睛的注視下,小心溜下車。
路邊又借了個大嬸的頭巾,戴上準備逃跑。
一個小廝一路呼喊著快步趕來,
我逃竄不急被他拽住,戰戰兢兢地聽他傳話。
小廝是我爹派來的。
我頓時鬆了口氣。
"小姐,您這是要去哪兒啊?快點救救班主吧。"
"宋大帥不知為何,突然大發雷霆,斷了咱們戲班所有的資助!"
我瞬間覺得天塌了。
完了完了!
我扯住小廝,一路趕回蘇府,謙卑無比的遞了張字條。
可是條子遞進去,
我吹著冷風,站在大帥府外,等了七八個時辰,
竟然久久沒有回音。
我知道不妙了。
宋仰景不理我了!
我們的戲班要完了!
我要完了!
我蹲在街邊上抱著我的荷包大哭起來。
以後,我和爹隻能靠著這點可憐的銀兩過活了!
北平的天,跟我的心一樣涼,烏雲密布,大雨馬上就要落下來了。
我準備換個地方傷心,告訴爹爹,我荷包裏還有點錢,咱們可以換個地方生活。
剛站起身,頭頂有把黑色的油紙傘撐了過來。
我抬眼望去。
一身筆挺的軍裝,麵容冷峻,手持馬鞭的手骨節分明。
我心虛地想往後退。
"拿了我的銀子,就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