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他們不愛我。
他們生活窘迫的時候生了我,在相愛的時候生下了陳瑤。
兩個女兒,同樣的讀音。
一個是夭折的夭,另一個卻是美玉的瑤呢。
我五歲那年,爸媽帶著妹妹去了城裏工作。
他們把我扔給了一把年紀的奶奶。
奶奶帶著我回了鄉下,那是我第一次見到靳謹聲。
在村口的大槐樹下,他拿著棍子在地上練書法,和周圍正在玩老鷹捉小雞的孩子們截然不同。
小小年紀卻有一股清冷、疏離的氣質。
後來我才知道,他和他媽就住在奶奶家隔壁。
他有個長得很帥的爸爸。
隻可惜那是個靠不住的男人,在靳謹聲生下來沒多久後,就跟別的女人私奔了。
一開始我隻是跟著靳謹聲,當他的跟屁蟲。
他嘴上說著我煩,卻會在我被小朋友欺負的時候把他們嚇跑,也會在我被村子裏的老光棍猥褻的時候拿著菜刀挺身而出。
我無數次地幻想過他向我告白的畫麵。
隻可惜,青梅比不過天降。
十五歲那年,爸媽帶著陳瑤回鄉下過年。
靳謹聲對她一見鐘情。
我雖然心中失落,但也沒有怨恨嫉妒陳瑤,隻當自己跟靳謹聲有緣無份。
誰料靳阿姨得了癌症,命不久矣。
她在病床上將靳謹聲托付給了奶奶,希望奶奶能供他讀大學。
奶奶答應了,用微薄的退休金和刺繡掙的錢供我們兩個學習。
在我大學畢業後,奶奶撒手人寰,在她臨終之前,靳謹聲和我領了證。
後來我才知道,是奶奶挾恩圖報,要求靳謹聲這麼做的。
所以哪怕結婚後,靳謹聲對我的態度再惡劣,我也一直默默忍受。
畢竟這段婚姻,本就是我僥幸所得。
我知道他恨我,但沒有關係,隻要我愛他就夠了。
可我沒想到他殺死了我,還要將奶奶挫骨揚灰。
第二天,靳謹聲真的找來了施工人員。
不僅如此,他還讓助理把我帶到了奶奶的墳前。
為了掩人耳目,助理將我放進了裹屍袋。
“陳夭,還不趕緊爬出來?等著我請你出來嗎。”
靳謹聲站在墳前,雙手環胸。
“行,那我就如你所願!”
他撂下一句狠話,指揮施工人員挖掘奶奶的墳墓。
我在他周圍飄著,氣的對他又打又踢,但無濟於事。
半個小時後,奶奶的骨灰罐被挖了出來。
而“我”依舊沒有動靜。
靳謹聲這回是真的生氣了。
他一腳踩在了裹屍袋的中間,咬牙切齒的說道:“陳夭,你真有種。”
“連自己奶奶的骨灰被挖了,還繼續裝死。”
說著,他氣急敗壞的一腳將裹屍袋踹飛了出去。
裹屍袋順著他的力道滾下了台階。
中途不知道勾在了哪裏,拉鏈被扯開了。
一股撲鼻的臭味衝擊了所有人的鼻腔。
石膏破碎,露出了裏麵肢體扭曲的“木乃伊”。
原本潔白的紗布,此時此刻已經被黃色的體液汙染的令人不忍直視。
而關節處的斑斑血跡,但是不由得讓人沉思,受害者生前究竟遭受到了怎樣非人的虐待。
“木乃伊”的臉也被。紗布緊緊的包裹著,按理來說看不出表情。
但偏偏隨著體液滲出,直接在紗布上“畫”出來一張驚恐的臉。
它的鼻翼張開,嘴巴長大,像是想要竭盡全力的呼吸,宛如世界名畫“呐喊”。
在場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唯獨靳謹聲往前走了兩步,氣憤的對著助理罵道:“這是什麼鬼東西?”
助理聲線顫抖著回答道:“老板,這就是陳小......”
“啪。”
不能助理把話說完,靳謹聲直接甩了他一巴掌,“別忘記你在為誰工作。”
“你竟然還敢幫著那個女人騙我!”
他神色駭人,氣勢十足。
可我卻發現,他垂在腿邊的手,竟然高頻率的振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