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的沉默,肖景逸明顯的心神不寧。
相戀十五年,我從未像這次一般反常,長達幾日的沉默。
我看得出,肖景逸坐立難安。
手機上,消息不斷刷屏,可對話框那頭的人卻一句回應也沒有。
“嚴妙稜,你這次真的太過分了,你不知道......我會擔心你嗎?”
“離家出走,故意不回消息很好玩嗎?看我緊張你,關心你,你是不是很開心?你為什麼非要和冉冉過不去?”
嚴妙稜,冉冉。
我想差距是明顯的,他心裏的天平,早就有所傾斜了。
我分不清他現在的緊張關心是什麼。
是怕我真的出事,牽連到了他,影響了他的未來。
還是,真的還對我有幾分舊情呢?
腳步匆匆趕往地下室的時候,他明顯有些張皇失措。
手搭在了門把手上,遲遲沒有擰下去。
糾結什麼,掙紮什麼,我或許早該有答案了。
冷汗滴落,他喃喃自語一聲:
“嚴妙稜,你最好是在故意玩我。”
我無語的笑了一聲。
我比誰都更期望,這隻是一場惡作劇。
他握住門把的手輕輕顫抖,磅礴的心跳已經外化了。
可就在他即將擰下去的一瞬間,身後突然傳來了喊聲。
“景逸哥哥。”
江粥冉來了。
她死死盯著肖景逸即將扭下去的手,一臉的難以置信。
“你在幹什麼?”
被撞破的肖景逸狠狠的一激靈,看向江粥冉時,他慌張假笑。
“沒......就是正好想起,想來看看有沒有她的蹤跡。”
江粥冉麵色陰沉。
“你不信我?”
話音剛落,眼裏就蓄滿了淚。
“肖景逸,我懷孕了你知不知道?”
“我開開心心來找你,這是我巨大悲痛下唯一的慰藉,可你呢,你就是這麼想我的嗎?”
肖景逸有臉色猶豫。
“冉冉,你別這麼激動......”
江粥冉卻變本加厲。
“你是在怪我情緒不穩定嗎?她害得我外婆帶著遺憾離世,卻一句道歉都沒給我,我不該生氣嗎?”
肖景逸垂了垂眸,走上前,抱住了江粥冉。
“冉冉,別生氣,我也隻是想找找有沒有她的線索,想找到她給你認錯,沒有別的意思。”
柔聲的安撫下,江粥冉情緒開始平穩。
“景逸哥哥,我隻是太害怕了,外婆是我唯一的親人,以後再也沒有人能保護我,景逸哥哥,我好怕。”
微微顫抖的肩膀,讓肖景逸的眼裏,是千萬分的可憐。
他義無反顧的拋下了一切,牽著江粥冉,離開了這裏。
“懷孕了,就不要到這種陰氣重的地方來。”
明明離真相,隻差最後一步了。
“冉冉,不用怕,我會永遠永遠保護你。”
心裏一陣悶痛。
場景總是這樣似曾相識,好似多年前的回憶走馬燈似的曆曆在目。
夜深深,我不顧一切的撞進他的夢裏去。
我真的好想問問他,從前和現在,到底有幾分真心實意呢?
十七歲的我被趕出家門,酗酒家暴的生父對著我怒吼:
“我沒有錢給你治病,滾出我的家,賠錢貨。”
少年不顧一切的與男人扭打到一起,受了一身的傷,還有故作冷靜。
“妙妙沒事,我會永遠保護你。”
那如今呢?
是找到更想保護的人了嗎?
我聲嘶力竭地質問他:
“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啊?”
為什麼,要讓我這樣痛苦絕望的死去。
像是噩夢驚醒,肖景逸坐起身,汗濕了衣襟。
帶上眼鏡,穿上大衣,他徑直走進別墅的地下室。
將所有燈都點亮,他步伐沉重,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又站在了那扇門前。
這一次,沒有人再阻攔他,擰下門把手的那一刻,他嘴角微微顫抖。
“妙妙,不要再嚇我。”
輕聲呢喃下,那推開了那扇門。
冰櫃前的那把鎖,毫無遮攔的撞進他的視線裏。
微弱光線照射下,銀鎖表麵反射出了他驚駭扭曲的麵孔。
他掏出了口袋裏的鑰匙。
“嚴妙稜,這是不是你耍我的手段?為了嚇我,你故意又在這裏安上一個鎖,其實你根本沒事,對不對?”
飄在他身後的我,差點笑了出來。
一千萬次的自欺欺人,都比不上一刻真相刺眼。
緊張恐懼下顫抖的手,鑰匙遲遲對不準鎖孔。
他像是安慰自己一樣,呢喃著:
“不會有事的,妙妙,你不會有事的。”
直到他的鑰匙,順利的插進鎖眼,又順暢的扭動。
鎖開了。
他像是下定了很大決心,下意識的咬緊牙關。
用力,一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