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你不是許桑寧

許桑寧的眼淚奪眶而出，心裏忍不住地泛酸。

她還是低頭看著自己掌心那顆獨特的印記，神情不禁有些恍惚。

在許桑寧還活著的時候，她不止一次想要讓她看清陸淮川的心，卻被實驗室阻止，認為她的想法無異於是在加速許桑寧的死亡。

因為陸淮川虛假的愛意，是支撐許桑寧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若不是他，她很可能在三年前就已經死了。

零零二號卻覺得像現在一樣活著，比死了還要難受。

可這樣的想法也隻出現了一瞬，就被係統抹殺幹淨了。

受係統控製，她會變得更像真正的許桑寧，直到比許桑寧更愛陸淮川。

她沒有選擇，隻能接受。

所以即便陸淮川和沈清歌當著她的麵濃情蜜意，她也逐漸能夠控製住自己的情緒，不再似從前衝動。

這卻不能避免她的身體出現性能故障，直至她的大腦和身體徹底停止運轉。

每天夜裏，她都要獨自忍受性能故障給她帶來的痛苦。

沈清歌似乎已經發現了她的秘密，總會在陸淮川不在家時，擅自走進她的臥室，欣賞她狼狽的痛苦。

“你不是許桑寧。”

此刻，零零二號已經痛苦倒地，發出滋滋的電流聲，格外刺耳。

“你……你胡說。”

仿生人的身份被發現，按照規定要即刻回收銷毀。

這樣的風險是零零二號決定回來時，就已經知道的。

“我早就發現，你和許桑寧不一樣。”

沈清歌格外篤定，零零二號卻注意到她的手在顫抖。

所以，這是試探。

隻要她堅持自己就是許桑寧，沒有人能夠證明她不是。

對視許久，沈清歌突然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許桑寧。

“我不管你是誰，淮川已經答應我要將你從這裏趕出去，隻有我才是這個家的女主人。”

麵對挑釁，許桑寧連回應的力氣都沒有，隻覺得眼皮很重，不受控製地合上了眼睛，進入短暫的沉睡修複模式。

再睜眼，她已經躺在了她和陸淮川的臥室裏。

陸淮川見狀，掐滅了手中的煙，卻並未靠近她。

“離婚協議我已經擬好了，你簽字離開陸家吧。”

許桑寧瞬間失控般痛哭出聲，眼淚止不住地流，打濕了枕頭。

零零二號知道，這些眼淚都是真正的許桑寧流下的。

她的體內，被注射了高於先前兩倍的本體基因。

也仍舊難以改變她也走向死亡的結局。

哭過之後，零零二號平靜地問出了藏在心中已久的問題。

“陸淮川，我真不明白你到底哪裏配得上許桑寧的愛。”

就連失去生命，也還要延續的愛，陸淮川到底憑什麼！

“你說什麼？”

陸淮川差點以為自己幻聽了，嫌惡的神情中還帶著不敢置信。

零零二號艱難起身，將自己私藏的死亡證明放在了陸淮川的眼前。

“我說，許桑寧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