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爭輸贏

“你們將我銷毀，也是在違背許桑寧的意願。”

許桑寧才離開這個世不久，實驗室就要抹去她的最後一點痕跡。

對她來說，未免太不公平。

零零二號此話一出，整個實驗室都陷入沉默。

最終決定再給她一次機會，可她身上卻已經出現了現有技術無法修複的漏洞，可能隨時會觸發故障警報。

她此番回到陸淮川身邊，需要格外注意。

回去後，她發現這個曾經毫無生氣可言的家，已經模樣大變。

變得溫馨舒適，增添了許多屬於陸淮川和沈清歌的回憶。

見她回來，陸淮川也隻是淡淡地睨了她一眼，端著手裏的水果徑直走向了沈清歌的臥室。

“陸淮川，你不用跟我解釋一下嗎？”

她喊住他，他卻沒有停下腳步。

許久，陸淮川才從沈清歌的臥室中出來。

“清歌傷得很重，你必須跟她道歉，求她原諒你。”

“我憑什麼給她道歉，是她要拉著我陪葬，我也受傷了！”

“我才是你的妻子，是你最應該關心的人！”

許桑寧忍無可忍，紅了眼眶，聲嘶力竭朝他大吼。

可陸淮川卻怕她的聲音會吵到正在休息的沈清歌。

“是你占了陸太太的位置，你欠清歌的，怎麼還都不為過。”

許桑寧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情緒越發激動。

“你別忘了，當初是你求著我嫁給你的！”

陸淮川怒目圓睜，若不是許桑寧及時後退兩步，他怕是要做出有失風度的行為。

霎時間，兩人都陷入沉默，隻剩下對視。

眼底的怒火也都漸漸散去，相顧無言。

“桑寧，你變了。”

良久，陸淮川點了根煙，猛吸一口才說出這麼一句話。

吞雲吐霧間，許桑寧有些看不清他的臉。

但變了的人，從來都是他陸淮川。

“你把沈清歌帶走吧，我們還像從前那樣過。”

這是她能做的最大讓步，隻要人不在她眼前膩歪。

她可以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學著像許桑寧一樣，繼續忍受。

“清歌傷得太重了，我需要你幫我照顧她。”

此話一出，許桑寧的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她挽起自己的袖子，露出刺眼的傷痕，語氣卻已經平靜。

“那我呢？”

“你自己擦點藥，照顧好清歌。”

話落，陸淮川下意識抬手想要拍一拍許桑寧的肩。

猶豫之後，卻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從這以後，許桑寧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氣力，行為更趨近於仿生。

陸淮川在家時，還是會親力親為照顧沈清歌，也沒她什麼事。

可家裏一旦隻剩下她和沈清歌……

沈清歌總會肆無忌憚地挑釁她，永遠都是一副勝利者的姿態。

什麼傷勢慘重，需要照顧，都是她博取陸淮川同情心的謊話。

“淮川說等我傷好了，就會跟你離婚，你到底還是輸了。”

“我從來不想跟你爭輸贏。”

許桑寧一直在意的，都是最可望而不可得的真心。

“我隻想留在陸淮川身邊。”

這也是她存在這世上最後的機會。

偏在此時，許桑寧忽感一陣電流正在刺激她的大腦，令她難以控製自己的身體，連抬手和邁步都顯得格外艱難，與初始機械人無異。

沈清歌見此，眼中閃過一抹差異，卻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音。

“就憑你，也想留在淮川身邊，別做夢了，他就是當我的狗，也不會多看你一眼。”

這時，門鎖突然傳來轉動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