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來臨後的第10年,我們的幸存者營地終於要舉行第一場婚禮。
天微微亮,我站在破舊的鏡子前,用幹掉的口紅在臉上畫出紅暈。
蒼白瘦削的臉好像有些鮮活起來。
守夜的哨兵打趣道。
"有爸媽和愛人在身邊,新娘今天肯定很幸福吧!"
可當我走進簡陋的禮堂,卻看到父母穿著沾滿血跡的白色防護服,與幸存者們身上的紅色布條格格不入。
媽媽冷漠地看著我,眼窩深陷,嘴唇因長期營養不良而蒼白。
"你妹妹被喪屍咬死,你這個當姐姐的還有臉結婚。"
"這幾年,一想到你拋下妹妹獨自逃生就讓人作嘔。"
"你還有心嗎,你這個背信棄義的畜生!"
我如墜冰窟。
幾年前,妹妹廖玉和我在外搜尋物資時被喪屍包圍,而我逃了出來。
我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回到營地,隻想得到父母的安慰。
可我得到的隻有他們憤恨的眼神,如同利刃刺穿我的心臟:
"你怎麼還活著?"
"妹妹死了,你失職了,你怎麼還有臉回來!"
"真希望死的是你!"
他們不再關心我的生死,不再過問我的巡邏任務,也不再讓我參加營地任何決策會議。
我被趕出了家門,他們僅僅扔給我一個睡袋。
我的帳篷被當成垃圾站堆滿了腐爛的雜物。
更絕情的是,他們經常將我安排在喪屍最多的危險地帶進行物資搜查的任務。
我隻能靠自己在廢墟中覓食,每天隻能在喪屍的嘶吼聲中休息幾個小時。
我以為他們隻是一時難以承受失去妹妹的痛苦。
可我沒想到,幾年過去。
在我以為能夠重新開始的日子裏,他們選擇用最惡毒的話將我釘在恥辱柱上。
我強忍著淚水,看向台上程梓。
他是我在這末世中唯一的依靠。
末世前他在營地裏經常受欺負,我保護他整整五年。
我們第一次一起執行任務那天,他曾說。
"珂珂守護我五年,我會用餘生守護珂珂。"
在我心裏,他是我在這殘酷世界中最後的希望。
我至少還有他。
我顫抖著走上前,期待程梓給我戴上用易拉罐拉環做的戒指。
可他卻在所有幸存者麵前,狠狠地給了我一記耳光:
"我等這一天很久了,我要為玉兒報仇!"
"如果不是你這個陰險自私的賤人,她也不會被喪屍啃食!"
"廖珂,我恨你。"
手中的枯萎野花灑落一地,我癱坐在滿是灰塵的地上。
這場象征新生的婚禮,成了我生命中最後的諷刺。
當晚,他們把我推出了營地的鐵門。
外麵,是無盡的黑暗和永不停息的喪屍嘶吼。
我穿著單薄的衣服在廢墟中遊蕩。
我無處可逃,隻能在絕望中迎接死亡的降臨。
再次睜眼,我回到了和廖玉出任務的那天。
喪屍群正在街道上遊蕩,我和廖玉躲在一輛廢棄的卡車裏。
上一世我們趁此商量好計策,等喪屍群經過後,奮力逃跑。
後來我成功脫身。
可跑出一段距離後才發現廖玉因為害怕還留在原地。
這一次我不想重蹈上一次的厄運。
喪屍群逼近,我和廖玉屏住呼吸,盡量不發出聲音。
大約半個小時後,喪屍群漸漸散去,我們小心翼翼地從卡車裏爬出來。
我像上次一樣迅速行動,隻不過這一次我沒有獨自逃跑,而是緊緊抓住廖玉的手。
廖玉被我拉著跑,她跟上了我的步伐。
一隻隱藏在角落的喪屍突然撲來。
我轉身擋在廖玉身後。
她頭也不回地跑了。
我被喪屍抓傷了手臂,卻咧嘴一笑。
我的機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