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指著沈劫,歇斯底裏地控訴。
"就是他!他拐騙我女兒!我女兒渾身是傷,都是這個男人打的!"
沈劫冷哼一聲,雙臂抱胸,不屑地看著她。
我擋在沈劫前麵,仰頭直視警察。
"警察同誌,她在撒謊。是沈哥哥救了我,收留了我幾天。就是我媽把我打成這樣的。"
警察麵麵相覷,一頭霧水。
他們還以為是人口拐賣案,慌裏慌張就出警了。
媽媽臉色漆黑,咬牙切齒地低吼。
"死丫頭,胡說八道什麼?快跟媽回家,別給我添亂!"
她眼神陰鷙,滿是脅迫之意。
我掌心沁出冷汗,緊攥雙拳。
三番五次的猶豫後,我掏出暗地裏準備已久的錄音筆。
按下播放鍵,媽媽打罵我的證據。
警察同情地看著我,對媽媽則怒目而視。
而媽媽,表情猙獰得宛如修羅。
她又要撲上來打我。
警察眼疾手快,將她製服。
媽媽破口大罵。
"你這狼心狗肺的雜種!白眼狼!我辛辛苦苦養你這麼大,你翅膀硬了,反過來咬我一口!"
積鬱已久的怒火瞬間爆發。
"你養過我嗎?從小到大,要不是爺爺,我早就被餓死了!"
"你們逼著我上手術台,給江文做配型,做移植,你們問過我的意願嗎?關心過我的死活嗎?"
"這次來找我,無非是江文病情加重了吧?急需我這個'血庫'為他續命了是吧?"
"告訴你,江文完全是自作自受!給他輸血配骨髓,他也配!"
"你說我沒良心?你們心何在?你們有什麼資格這樣對我?"
一口氣發泄完,我直接癱倒在地。
全身脫力,兩眼發黑。
沈劫一個箭步衝上前,在我倒地前將我攬入懷中。
他冷冷地對警察說:"看到沒,這孩子被家暴虐待的有多嚴重。"
警察死死地盯著我媽,眼神如炬。
我媽心虛地別開臉,啐了一口。
"臭丫頭,不要就不要了!你敢走,就別想再回來!你就死在外麵吧!"
話音未落,她便倉皇而逃。
我在沈劫家的客房醒來。
他正在床邊專注地雕刻一枚小木牌。
我愧疚地開口:"對不起,沈哥哥,害你被牽連其中。"
沈劫頭也不抬,專注手上的活兒。
"跟我說對不起幹什麼。"
我自嘲一笑。
"也是,誰願意平白無故惹上這種麻煩。"
頓了頓,我下定決心。
"我明天就搬走,不再連累你了。"
沈劫突然開口。
"我叫沈劫。"
"啊?我知道啊。"我一頭霧水。
他轉過身來與我四目相對。
"既然知道我的名字,就別叫什麼沈哥哥了。"
"我這裏正好有間空房,你要是不嫌棄,就留下來吧。房租什麼的,以後再說。"
我怔愣片刻,隨即狂喜地點頭如搗蒜。
"我願意!當然願意!我已經十九歲了,馬上要考大學,一定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十九?那你應該已經是大學生了啊。”
沈劫挑眉,不解的問道。
“我中途休學過兩年。”
我有些窘迫的回道,小時候,因為給江文輸血輸多了,生了一場大病,差點人就沒了。
多虧我爺爺把我接到他身邊,養了兩年才好全,那也是我這一生最快樂的時光。
沈劫見我這幅模樣也沒有細問。
"對了,那房租......"
我聲音漸弱。
"我在家裏藏了一點錢,得回去拿。"
沈劫了然。
"你是讓我陪你一起去?"
我點點頭,像隻乖巧的小鵪鶉。
他忍俊不禁。
"行,我陪你去。不過你別指望我幫你搬行李,那更像拐賣兒童了。"
"你才不是那種人呢!沈哥...不對,沈劫,你是全天下最善良的人!"
我由衷地誇讚他。
"小姑娘,嘴真甜。"他寵溺地刮刮我的鼻子。
"就不怕我是披著羊皮的狼?"
"才不怕呢。"
我笑逐顏開。
"你要真是壞人,就不會對我這麼好了。"
趁著江文住院,我和沈劫溜回了家。
在地毯下摸出鑰匙,輕輕打開房門。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狼藉。
衣服上盡是油漬汙垢,心愛的裙子也被剪得破破爛爛。
我從暗格裏翻出存錢罐。
空空如也。
這一定是江文幹的好事!
身後響起一聲冷笑。
"這麼快就回來了?我還以為你要跟那個紋身男私奔呢。"
我猛地回頭。
江文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臉色蠟黃,卻全無病容。
我恍然大悟。
"我的東西都是你搞的鬼對不對?!"
他不置可否,得意洋洋地亮出一遝百元大鈔。
"死丫頭,你可真能藏啊!家裏都入不敷出了,你竟然還有私房錢?"
我怒不可遏。
"還給我!這是爺爺留給我的!"
江文冷笑一聲。
"嘁,在這個家裏,就沒你的東西!你算個什麼東西,還敢藏私房錢?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我紅了眼,撲上去與他扭打成一團,死死掐住他的脖子。
"還我!"
我怒吼。
江文臉漲得通紅,說不出話來,眼裏盡是錯愕,顯然沒料到我會如此強硬。
就在這時,一隻有力的大手握住我的手腕。
"江梓淮。"
我這才回過神來。
沈劫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一把拿走被江文攥在手裏的錢。
我鬆開雙手,站起身。
江文下手真狠,肩膀和後背火辣辣的疼。
沈劫冷冷瞥了他一眼,俯身在我耳邊低語。
"別聽他胡說八道,我們走。"
說完,他拉著我頭也不回地離開。
"走,哥帶你去買新衣服,保準讓你變身漂亮小公主!"
我紅著臉搖頭:"才不會!你是大好人!最善良不過!"
"嘖,別誇太早。要是期末考砸了,小心我收拾你。"
"不可能!我一定會考第一名,到時候請你吃大餐!"
江文在身後聲嘶力竭地咆哮。
"為什麼!為什麼江梓淮要被人這樣護著?憑什麼!你怎麼不去死!"
就這樣,在沈劫的庇護下,我在他家安然度過了整個高三。
關於他的身世,我一無所知。可能是不願撥開他心裏的傷疤,我從未主動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