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墨的歡迎會當晚,我笑著跟她揮手道別。
沈悅一身華貴的黑色晚禮服,頭發梳得一絲不苟,為那個男人而精心畫的妝。
她輕輕捏了捏我的手,承諾晚上回來會給我帶份甜點。
如果是以前,我可能會因為這句話期待一整天。
可是我變得貪心了,甜點已經不能滿足我了,沈悅。
我坐在電腦前,通過公司內部直播看著歡迎會現場。
宋子墨西裝革履,風度翩翩,正在台上侃侃而談,而沈悅坐在台下,專注地聽著,時不時點頭。
他們看起來是那麼般配,宛如天作之合的一對。
有記者問:"請問兩位是否有結婚的打算?"
"這是我們的私事,不便透露。"
宋子墨冷淡地推開話筒,拉著沈悅離開了記者的包圍圈。
這句模棱兩可的回答給了在場記者無限遐想的空間。
被拉走的沈悅突然回頭,朝著鏡頭方向露出了一個淺笑。
這一幕被記者抓拍,不出十分鐘,以"她在笑他在鬧"為標題的新聞就登上了熱搜。
我翻出了五年前他們相戀的相關報道,像個躲在角落裏的可憐蟲,窺視著他們幸福的見證。我終於意識到,或許,我應該放手讓沈悅離開了。
爸爸常說,我這樣的人注定是個麻煩,不討人喜歡。
在我很小的時候,媽媽就去世了,爸爸再婚後有了一個小妹妹。
我不懂事,總是偷偷去找他們。
那天我去看他們,見到了繈褓中的小妹妹,很可愛。
我伸出手想逗逗她,卻不小心碰倒了旁邊的花瓶,玻璃碎片劃傷了我的手。
小妹妹的媽媽驚慌地抱走她,厭惡地對爸爸說:"能不能讓你這個生病的兒子別來了,萬一傳給我們女兒怎麼辦?"
我不知所措地看著爸爸,爸爸尷尬地笑了笑,說了聲好。
爺爺來接我時,看到我手上沒處理的傷口氣炸了,對爸爸發了好大一通火。
爸爸對著我崩潰地痛哭,
"晨陽,爸對不起你,爸求你了,你走吧,別再來打擾我們了,行不行,爸爸好不容易有了一個新家庭......"
爸爸有了妹妹,不要我了。
沈悅有了宋子墨,也不要我了。
沒人會喜歡一個患病的人,除了爺爺,可爺爺走了。
世上再也沒人會愛我。
我隻是一個無法擺脫的負擔。
爺爺去世後,沒人願意照顧一個患病的孤兒,是沈老爺子把我帶到沈家,後來,他又把這個包袱甩給了沈悅。
我不該自私地綁架她的人生,我決定提出離婚。
正如所有人所期望的那樣,給她的初戀騰出位置。
公寓裏空蕩蕩的,格外寂靜,手機的來電鈴聲響了好幾次。
是沈悅,我莫名地不想接。
沈悅平時使用的那輛銀色轎車停在樓下,司機說是沈悅派他來接我。
也是在她看來。我裝可憐的樣子,讓她很煩。
剛下車我就感覺不對勁,司機把我放在了公司大樓前。
以前,即使要參加公司活動,我也隻能從員工通道進入。
沈玉華不允許我和他們一起出現,更不允許我出現在媒體麵前。
我是沈家的汙點,見不得人的存在。
我慌亂地想回車上,車卻已經開走了。
密集的攝像頭像是長了眼睛,對準我拍攝。
有人認出我,驚呼:"這不是沈悅的那個農村來的病秧子的丈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