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墨順理成章地出現在公司晚宴上。
沈氏集團難得的團聚時刻,沈玉華親自督辦了這場盛宴。
我作為沈悅的丈夫,也跟著沾了光。
其實以前,沈玉華也是很賞識我的。
但我千不該萬不該,拖累了沈悅。
沈氏集團的繼承人,絕對不能有一個患病的丈夫。
如果重來一次,我一定在沈老爺子臨終留下遺願時,拒絕這門婚事。
我不想連累所有人。
沈玉華對我有多不滿,就對宋子墨有多熱絡。
滿桌子都是精致的西餐,隻有我麵前有幾道家常菜。
沈昊耍寶似地說:"喲~子墨哥來了就忘了親表弟了啊,看看這菜,嘖嘖嘖,媽你也太偏心了吧?"
沈玉華寵溺地笑了笑,"這不是知道小墨愛吃西餐嘛。"
宋子墨舉著紅酒杯,衝著沈悅揚了揚,
"悅悅,謝謝你的邀請,讓我感受到了家的溫暖。"
沈昊用胳膊肘撞了撞宋子墨,"那是,誰讓你是某人的意中人呢。"
我看向沈悅,她正專注地切著牛排,仿佛沒聽見有人在說她。
我心裏酸澀難耐,滿桌子的山珍海味都吃不下,隻能悶頭喝酒。
沈悅皺了皺眉,轉身吩咐侍者換了一杯果汁來,"別喝酒了,對胃不好。"
我感激地接過,卻聽到沈玉華不痛不癢地來了一句,
"悅悅,別太慣著他了。"
"能吃就吃,不能吃就別勉強。"
嘴裏的果汁瞬間變得苦澀。
我環顧四周,賓客們或交頭接耳,或言笑晏晏。
空氣中彌漫著尷尬,仿佛我格格不入。
我以為是自己喝了酒臉紅,連忙放下酒杯,訕訕地朝沈玉華笑了笑,"阿姨,我沒事的。"
這頓飯,如果少了我,他們本該吃得盡興。
宋子墨的到來讓我在公司愈發自卑。
他儒雅好學,很快贏得了公司上下的喜愛。
茶餘飯後,總能聽到同事們的竊竊私語,"宋先生和沈總真是天生一對啊,可惜了。"
可惜沈悅已經嫁給了一個窮小子。
"有什麼可惜的?聽說明天公司還要給宋先生接風洗塵呢,兩個人站在一起,誰才是沈總的良配一目了然。"
我緊緊攥著拳,指甲嵌入了肉裏。
同事們見狀,不敢再多嘴,匆忙散去。
沈悅從來沒有在公司正式介紹過我,我知道的,因為我是她的把柄,抬不上台麵。
我也識趣地,從不參加公司的任何活動。
但是今天,我鼓起勇氣,想要參加宋子墨的歡迎會。
哪怕心裏清楚她對我隻剩下愧疚,我還是忍不住想看看宋子墨與我,誰在她心裏更重要一些。
我精心打扮了一番,甚至想讓自己顯得成熟一些,特意留了胡茬。
站在穿衣鏡前,我幾乎不敢相信鏡子裏的人是自己。
這些天來,我總是很晚才睡,臉上的青色和疲憊怎麼也掩蓋不住。
以前,沈悅總抱怨我幼稚,甚至會在睡前給我讀童話故事,盡管我早就不是孩子了。
可現在,那本泛黃的童話書再沒人翻開過。
當我向沈悅提出要參加宴會時,她愣了愣,隨即皺起了眉,"不行。"
見我沒再堅持,她欲言又止,最後隻是關上了臥室的燈。
黑暗中,我沒來由地鼻子一酸。
我知道沈悅隻是把我當作一個需要照顧的弟弟,可我卻越陷越深。
她的一點點好,都讓我患得患失。
我苦澀地發現,原來患病的人連懷疑的資格都沒有。
我不該奢望太多的,可人心就是這麼貪婪。
嘗過被她寵愛的滋味,就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