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這頭風光霽月，另一邊的杜府中卻是陰雲層層。

蘇燃燃看沈宣一有，立刻鼓著氣的摔門出去了，但這一屋子的人倒都沒管她。

杜雲襄看左右無人，本想好生嗬斥杜寧鈺，卻是被周氏好說給攔住了，隻扳著一張臉，讓她禁足三日。

杜寧鈺不明白父親為何如此，張嘴還欲說上一句，卻被周氏死死抓住胳膊：“鈺兒，你不要再說！天下俊朗男兒多的是，你何必找那一個命數不好的，小梅，扶小姐回去！”

說罷，便給丫鬟使眼色，小丫頭機靈拉扯著杜寧鈺輕聲說了兩句，好歹將人勸走了。

杜雲襄看著門口，怒道：“你就慣著罷！慣得她不知好歹！”

“老爺莫氣，你也知道，鈺兒是閨門裏的嬌小姐，不懂官中事物，那王爺看著的確俊朗，鈺兒難免......”周氏小心翼翼捏著杜雲襄的胳膊，看他臉色又不好，忙道：“好在如今他沈宣鬆了口，依我看此事不宜再拖，我這邊叫人去法靈寺算個日子，沒個好歹的，先送那妮子出門才是要緊！那個烈性子，留得久了，隻怕夜長夢多。”

“說的是。”杜雲襄想起蘇燃燃，又是一陣頭痛，擺手道：“不必算了，我早前看過，三日後二十二是吉日，你去王府遞個信，就定那日罷，想來王府不會拒絕！”

“也是。”周氏頷首，頓了頓又小心道：“我私下看著，蘇燃燃似乎與王爺有過結交的模樣，言語如此不客氣，她那做派，恐怕會連累咱們，還是教練規矩的好。”

“哼，那丫頭左右是個短......”

哢。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細碎響動，杜雲襄夫婦神色俱是一凜，周氏忙去看，卻見門外無人，隻看拐角處一抹紗裙閃過。

她不悅皺眉，知道定是杜寧鈺在外偷聽。

杜寧鈺本來隻想著，等杜雲襄氣消了再去詢問內情，不料竟聽見這個，心頭大怒，直接衝去了蘇燃燃的小院。

蘇燃燃氣得在院中摧殘花木，聽見動靜才來得及回頭，卻不料迎麵就挨了一個耳光！

啪！

“妹妹真是好手段，沒想到，你一個待字閨中的女兒，竟私下與王爺結交！你，你真不要臉！”

杜寧鈺本就記恨她，此時更逼紅了眼。

這一巴掌倒沒傷到蘇燃燃，隻讓她有些吃驚，大嗬：“你有病啊！有病吃藥，在這兒鬧什麼！”

“你不知廉恥！”杜寧鈺被她的聲音嚇得退了一步，卻又不想輸，隻赤紅著眼盯著蘇燃燃。

蘇燃燃好笑的哼了一聲，心情不好，正好送過來一個沙包，她擼著袖子正打算好好發揮。

可看著杜寧鈺那一副妒氣衝天的模樣，眼珠子一轉，想到杜寧鈺先前看見沈宣時的失態，似明白了什麼。

“你不會想嫁給那個沈宣吧！”

“你如何敢直呼王爺姓名！”杜寧鈺說著，想起沈宣的豐神俊朗，又忍不住紅了一張臉。

蘇燃燃眼睛一亮，有戲！

她大步過去，一把抓住杜寧鈺：“正好我不想嫁，既然你想，那不如你嫁去。”

“你......”杜寧鈺見她如此，心生狐疑。

“那個沈宣看著就弱不經風，沒有半點血性，根本不如我黑風寨的男兒！”蘇燃燃故作粗魯。

杜寧鈺臉上果然浮現鄙夷，心中暗道，土匪窩裏果真是飛不出鳳凰。

“你們豪門富貴的，我也不喜歡，正好你嫁過去，我也就能回我的黑風寨了。”蘇燃燃也不理會她的鄙夷，自顧自說著。

“可爹爹他......”杜寧鈺心中大動，那可是王妃之尊，但一想到杜雲襄的態度，又泄氣。

“你管那個老匹......我是說，老爺為人謹慎，但總還是疼你的，他不同意不過是一時，不如出嫁那日，咱們反過來，你去上花轎，等生米煮成熟飯，老爺難道還能讓你回來不成！”

如果有這麼個大小姐的主動配合，逃走想必不難，隻是......

“但還有一樣，若事成，你得保證他不會再對我黑風寨做什麼！”蘇燃燃說得認真。

杜寧鈺也微微愣住，看著蘇燃燃的樣子也不像是哄人的，遲疑著正要點頭。

誰知院子一下被人踢開：“胡鬧！”

周氏看見是杜寧鈺在外偷聽，本想攔著，可到底沒攔住。

杜雲襄稍加詢問，就知道杜寧鈺去了哪兒，他本也隻是怕杜寧鈺激怒了蘇燃燃，那丫頭真不管不顧的跑了，誰知竟聽到這些。

他黑著臉進來，一句話不說，隻讓人杜寧鈺強行帶走：“禁足半月！直到二小姐回門才放她出來！”

“爹爹！”杜寧鈺不依，可她別無他法。

蘇燃燃一計不成，鬆了眉眼，看著杜雲襄：“你不用說什麼，我知道嘛，聽話便是了。”

“最好如此！來人，院門給我上鎖，再加二十侍衛守著，不許她隨意出入！”

“是！”

杜雲襄發了一通脾氣，負手離開。

周氏緊隨其後，小心勸道：“老爺可別氣壞了身子。”

“哼！”杜雲襄看了她一眼卻並不說話。

“我知道，此事也有我教女無方之過，可老爺，你仔細想，這還不是那丫頭先惹出來的，她實在是個麻煩，不能不謹慎啊！”周氏苦口婆心，說得杜雲襄眉頭一動。

“你要如何？”

“......我想，那丫頭橫豎是個不長命的，她與我們不親，逼急了，說不定反倒賣了老爺。”周氏也不急，徐徐說著，“王府可與咱們府中不同，沒人管著那丫頭啊。”

“也是。”杜雲襄想著蘇燃燃的性子，忍不住出了一身汗：“那夫人的意思是？”

“依我看，她嫁過去了，咱們對皇家的差事就了了，那丫頭死活也就無所謂了，非我狠心，老爺，事關重大啊。”周氏說著，悄然拿出一包東西：“七日毒發。”。

杜雲襄瞳孔微縮，片刻後，一咬牙：“來人，叫廚房張媽過來！”

翌日，清晨。

京中熱鬧非凡，所有人都沸沸揚揚傳著兩個消息。

一是克妻的王爺，又要娶妻了，娶的竟還是和庶女，據說三日後成親。

二是，那個倒黴的庶女，竟在婚事定下當夜中了劇毒。

“聽說人沒事，就是那張臉啊，全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