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我將同日進門的良娣推下水,太子李承稷親手將我送進詔獄。
“你這婦人最是惡毒,明知秀秀身體差底子弱,這是要人命啊!”
“大婚之日,當眾行凶,不給你個教訓,以後還不得騎到本太子頭上來。”
“果然是蠻夷小國出來的人,心腸最是歹毒不過。”
第二日,他在聖上麵前添油加醋將我罪行描述一番,幕僚隨聲附和。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一紙詔書,流放千裏。
我這無依無靠的若羌公主,一夕之間,淪為階下囚。
回來那日,遠遠的,城門邊立著一道熟悉的身影。
雙眼銳利如鷹,從眾人身上略過。
蕭瑟的寒風從我的脖頸使勁往裏鑽,我攏了攏衣領。
“青筱,你終於回來了。”
不嫌棄我粗布麻衣、蓬頭垢麵的邋遢模樣,太子越過眾人,徑直走到我跟前,牽著我的手,將我迎進馬車。
和車輪的咕嚕聲同時響起的,還有外麵熱鬧的議論聲。
“太子爺對太子妃真是愛護有佳啊!”
“以德報怨,當真賢良。”
世人並不知將我流放之人就是我的夫君,當今太子李承稷。
所以才會說“愛護”。
可笑的是,太子並不愛我,也從沒護著我。
他來城門口接我,不過是為了向世人展示他“賢良”的一麵罷了。
太子打量我,一開口,聲音溫柔,語調平和。
“瘦了許多。”
我沒有應他。
他的視線向下,赤熱的目光,盯在我的脖頸處。
我知道,那裏有一個“囚”字。
時隔三年,那一幕記憶猶新。
他們死死按壓著我,一步一步靠近我,任由我掙紮,任由我崩潰,任由我絕望。
燒紅的鐵烙毫不留情烙進我的脖頸處,我聞見了皮膚被灼燒的味道,和野外狩獵時烘烤野兔時的香味一般無二。
刺痛遊走在我身體的每一個角落,每一寸肌膚每一個細胞都被疼痛拉扯至極限。
仿佛下一秒,那烙鐵就會刺穿喉嚨,生生將我的脖頸烙出一個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