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我頻頻發了夢魘。
夢到當年,初見沈佑時的情形。
那時候,我還不是春花樓的歌伎。
當時隻帶了麵紗,在街邊賣繡花手帕。
青天白日,遇上了流氓大漢,對我又推又摸。
我極力呼救,可路人無人管我。
那人將我拖到茅草地,粗暴地撕碎了我的衣物。
千鈞一發之際,沈佑用他的書簍把人砸停下來了。
他將衣服蓋在我身上,把我護在身後,用報官府的理由嚇退了那個歹人。
後來,他念書,我在一旁看著我的賣布攤子。
時不時偷看他一眼。
再後來,他的母親身患重病,家裏沒有銀錢治病。
他故作無所謂說道:“不參加科考了,我守著我娘,走一步看一步。”
那時候我就想,科考是他堅持了二十餘載的信念,不能就這麼放棄。
於是,我進了春花樓,成了一名舞伎。
一曲《鳳囚凰》讓我在春花樓名聲大噪。
一時間來看我的人絡繹不絕。
白天我在春花樓跳舞,夜裏回去照顧沈佑他娘,他就在一旁溫書。
這一跳便是兩年,從早到晚,無數次腳踝上的傷痛令我下樓梯都需要人攙扶。
可看著沈佑努力學習的身影,我都忍了下來。
後來他娘去世,葬禮也是我辦的。
沈佑不負眾望,金榜題名。
第一件事,就是去春花樓把我贖回來,然後十裏紅妝將我娶回家,讓我做了狀元郎夫人。
忽然畫風一轉,沈佑摟著一位身子婀娜的姑娘來到我麵前。
他說:“俞鳳,什麼狗屁一生一世一雙人,我早就厭倦了你,多看你一眼都要作嘔!”
那女子言笑晏晏,沒有半分愧疚坐在我的位置上:“大娘子,狀元郎夫人的位置你做了五年了,也該還給我了。畢竟,現在沈郎最愛的還是我跟音容娘倆。”
夢境太過於真實,以至於我醒來時已經滿頭大汗,沒有緩過神來。
其實幸福的時候,我是不做噩夢的。
剛跟沈佑成婚那兩年,我夜夜好眠。
原來他曾經的海誓山盟,也有不作數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