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跌撞撞走回家後,屋子裏空無一人。沒了恬恬的歡笑聲,顯得格外寂寥。
我將懷裏抱著的骨灰盒放在她最喜歡的娃娃旁邊,終於再也忍不住失聲痛哭,眼淚一滴滴落在地上。
如果沒有恬恬,我不知道在這個家有多難熬。
婚禮結束後,餘淺音就對我沒什麼好臉色。即使我百般討好也換不了她一個笑臉。
我被迫辭去工作,居家照顧她。而餘淺音時不時以工作忙為借口夜不歸家。
我們這場婚姻,早就被螻蟻蛀空。輕輕一碰,就會坍塌。
幸好恬恬出生了。
她是那麼的可愛,會在我做家務時給我打氣。在我沮喪時用稚嫩的嗓音哄我。
有次因為恬恬不小心打翻咖啡將餘淺音的文件打濕,對方衝著恬恬大喊大叫時,我第一次衝餘淺音發火了。
可事後,恬恬居然主動來安慰我了。
“爸爸,媽媽隻是太忙了。如果她來不及愛你,那就由我來負責愛爸爸。”
可是恬恬,就是你的媽媽親手把你送向了死亡啊。
她根本不配做你的媽媽。
嘴角的苦澀還沒散去,門在此刻就被打開。
看到我的那刻,餘淺音還愣怔了下。
“你在家怎麼不出聲,想嚇死我嗎?”
她扔了包,躺在沙發上翹起雙腿。習以為常衝我招手,
“我腿有些酸,給我按按。”
若是從前我早就飛奔過去生怕有一絲的怠慢。可現在,我隻是冷冷地盯著她,像在看個仇人。
“恬恬呢?”
她拿起手機的手頓住,避開了我的目光。
“我媽想她了,我把她送過去了。”
這簡直是鬼扯。
俞家對於我和餘淺音的婚姻十分不讚同。連帶著對恬恬也沒什麼好臉色,根本不會說什麼想她之類的話。
見我臉色不對,餘淺音擠出個笑。
“好啦,你就別擔心她了。反正她又不會出什麼事的。”
她從包裏扒拉了半天,遞給我一個盒子。
“今天逛街發現挺適合你的,就給你買了。”
我拿過去,發現是條價值不菲的領帶。看上去有些眼熟。
可惜,現在的我根本笑不出來。於是我又將盒子遞了過去。
“我不要。”
餘淺音瞬間黑了臉,滿臉不耐。
“你到底要幹什麼啊周崇光?!回家就給我擺臉色,那你還想不想過日子啊!”
她甚至沒有想過,要對那件事進行解釋。
這一刻,我突然覺得這些年自己的所作所為像極了小醜。不求回報,沒有自尊的小醜。
以前餘淺音能想起給我帶什麼東西,我必然會興奮得要死。但現在——
“領帶上有汙漬,不會是別人帶過的吧。”
餘淺音愣住了,臉上也有些不自然。
“怎麼,怎麼會?”
她換了話題, 又從包裏拿出不知什麼東西。
“過兩天好像是恬恬生日對吧,我那天有事不能陪她。這裏有張遊樂園的門票,你帶著她去吧。”
我不禁冷笑,這個女人竟然連陪伴女兒過生日都不願意。
更何況,恬恬已經沒有機會過生日了。
“怎麼,難道你那天是要陪許攸白才會沒空嗎?”
話音剛落,餘淺音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她結結巴巴看了我一眼,帶著絲絲慌亂。
“你怎麼知道的...”
我麵無表情瞥了她,像在看個陌生人。
“直播都播上了,你當我是傻子嗎?”
餘淺音沒想到我是這個反應。畢竟從前的我根本不敢這樣對她說話,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又怎麼會像現在這樣冷淡。
她詫異看了我好一陣,居然主動承認了一切。
“其實恬恬被我帶去給攸白做個實驗去了,你放心絕對不會出什麼問題的。等我過兩天去接她,咱們一家人去遊玩,好不好?”
見我板著臉不動,女人難得軟了語氣,就像她說的那樣,在哄我。
“好不好嘛周崇光,我知道我不應該不打招呼就把恬恬送過去的。可本來也就是個小事啊。”
“你說,你要怎麼樣才能不生氣啊?”
我定定看了她很久,突然笑了。
“我說的你都能做到?”
她點點頭,”當然了,隻要我能做到。”
“那好,我要許攸白給我的恬恬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