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恬恬的屍體被我送往殯儀館。

原本晴空萬裏的天突然就暗了下來，緊接著就下起了大雨。好像是在為恬恬的死默哀。

雨聲中，我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疲憊。

餘淺音沒有回我。不知是沒看見還是不想回，也許兩者都有吧。

路上，我無意識刷著手機，發現許攸白居然開直播了。

作為本地最年輕有為的醫生，加上不輸明星的帥氣外表。許攸白也會經常通過直播來給大家普及知識。

今天他進行直播的背景很是熟悉，我湊近一看，這不是餘淺音的辦公室麼！

兩人肩頭緊挨著，衝著鏡頭笑的好不甜蜜。

“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實驗室最新研發的保健藥物已經通過了人體實驗。到時候我們會進行量產，大家有需要的可以購買！”

許攸白笑得春風得意，在鏡頭前牽起餘淺音的手。

“說來，還要感謝我身邊這位，好朋友呢。”

餘淺音滿臉嬌羞的模樣實在是陌生，在聽見好朋友的那一刻眼神暗了一瞬間。隨後又迅速掛起微笑。

彈幕火熱朝天很是熱鬧。有不少問他們什麼關係，也有人期待著藥物的上市。

其中有個彈幕吸引了我的目光。

“做人體實驗的權限很嚴格的，你們可以擅自做的嗎？”

很顯然，許攸白也看見了這條，他的笑容變得有些刻薄。

“放心吧，我們實驗室的本事絕對不會對實驗對象造成傷害的。大家可以放一萬個心。”

踏馬的簡直是放屁！

我捏緊拳頭恨不得衝到鏡頭裏麵把他狠狠揍一遍。

可現在還不能，我必須讓恬恬走得安心點。

等到看見恬恬的屍體被推進焚化爐裏時 ，堅守著的肩膀終於坍塌下來。

我捂住臉痛哭，嘶啞的聲音久久不散。

良久，我抹幹自己的眼淚。打了輛車來到了餘淺音的公司。

可笑的是，結婚五年她從來沒在外人麵前提過我的存在。就在我要進去時，居然被門口的保安攔住了。

“你誰啊？！俞總現在忙得很，不見閑雜人的。”

忙，忙著和別的男人談情是吧。

憤怒讓我的力氣變得出奇地大，推開保安後我跑到了她的辦公室門口。

剛想推門進去，卻聽到了裏麵的對話聲。

“淺音你可真是幫了我的大忙啊。”

透過縫隙，我看到餘淺音躺在男人的懷裏，享受著他在耳畔的低語。

她笑得嘴角都快咧上天了。

“哪有，你也知道隻要是你求我的事我都會做到的。況且隻是幫你找個實驗對象罷了。”

許攸白的手在女人身上摩挲著，突然不經意地問了一嘴。

“這事你老公知道嗎？畢竟是做實驗呢，萬一他心疼女兒和你發火怎麼辦？”

餘淺音嘴角的不屑很明顯。

“發火？他哪來的本事和我發火啊。再說了隻是做個實驗又不會少塊肉，頂多帶他們父女倆好好吃一頓哄哄唄。”

“放心，能幫到你就是我最大的榮幸了。”

兩人聊得開心，沒有發現我的存在。

許攸白這個名字我很久就聽說過。在婚禮那晚，她喝醉後不經意吐露出來的。

“許攸白，你不是說了答應娶我的嗎？”

聽到這句話的我渾身冰冷，甚至疑心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可我心裏明白得很，餘淺音的心裏，一直有著別人。

從高中就開始暗戀她的我默默跟隨在她身後五年，原以為這輩子都要將這份暗戀藏在心裏。

沒想到那夜，餘淺音突然主動找到了我。她渾身酒氣，抓住我的衣服靠近我問我願不願意娶她。

那刻，震破天際的心跳讓我忽略了很多事情。

比如她根本忘不了許攸白，隻是因為對方答應了聯姻才從追求者裏麵隨機找到了我。比如她，根本不愛我。

被求婚的快樂讓我飄了，讓我誤以為自己的真心終於得到了回饋。

女兒的出生更是讓我覺得，就這樣對我冷淡也挺好的。

可是恬恬死了，她卻覺得無所謂？！

也是，餘淺音實在算不上什麼稱職的媽媽啊。

“真搞不懂恬恬每次看我都是怯生生的，我又不會吃了她啊。這小孩真是和她爸一樣沒出息啊。”

“當初我就不想要她，害我產後鍛煉那麼久才恢複身材。要我說，她真是孽種啊。”

餘淺音越說越起勁，聽得我恨不得直接衝進去質問。

可手剛準備推進去，保安就趕到了。他們拉扯著我把我丟到門口，傾盆大雨澆在我的身上，很快我渾身都濕透了。

好漫長的雨夜，真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