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藥是沈司淵從數月前便騙我開始熬製的。
他說是自己大限將至,用來延長壽元的。
如今看來,隻怕是全數進了鈴蘭的肚子裏吧?
“薑早禾,你胡說些什麼!”
沈司淵猛地嗬斥出聲。
一雙好看的眼睛裏,此時也滿是憤怒。
或許,他打心眼裏便覺得。
我就是會幹出這般惡毒事情的人吧......
還未等我再說些什麼,沈川便從屋裏衝了出來。
一把將我推到在了滿是碎瓷片的地上。
“你這個廢物!憑什麼說鈴蘭姐姐是外室!”
“不被愛的才是!你才是外室!”
碎瓷片瞬間便割破了我的手臂,甚至不少直接紮進了我的肉裏。
疼的我不由自主地悶哼了一聲。
可沈川卻連看都沒看一眼,隻是一個勁地辱罵著我。
“我爹爹那麼厲害,憑什麼要和你這個廢物一直捆綁在一起!”
“你怎麼這麼不要臉地纏著爹爹!明明鈴蘭姐姐才和爹爹更配!”
“你這個惹人嫌的小三!”
他這幅薄情寡義的模樣,倒是和沈司淵如出一轍。
我看著他那副理直氣壯的模樣,心裏一陣悲涼。
“沈川,我才是你娘親!”
“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了你!”
“你這麼多年吃的穿的用的,全都是我辛苦賺來的!”
“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裏說我!?”
沈川聞言,忽然就安靜了下來。
他明明是那樣小的一個團子,眼裏卻滿是與年齡不符合的惡毒。
這個原本應該與我血濃於水的兒子。
就這麼冷冷地看著鮮血染紅了我鵝黃色的衣裙。
一雙與他爹爹極其相似的眼睛裏麵裝滿了不屑。
“如果不是我爹爹給你續命,你一個沒有靈根的廢物,早就在八年前就死了!”
“你能活到現在,應該感恩戴德猜對!”
“沒有我爹爹,你什麼都不是!”
“你連做我娘親的資格都沒有!”
說完,他將身上係著的香包扯下來丟在地上,用腳狠狠地碾了幾下。
布料碎裂,裏麵的靈草也跟著散了一地。
那曾是我送他的生辰禮物。
為了收集那些珍貴的靈草,我曾摔下懸崖也不後悔過,
如今,雪水混雜著鞋底的汙泥,很快便弄臟了一切。
沈川頭也不回地跑進了屋子。
重新撲進了鈴蘭的懷裏。
我愣愣地看著他的背影,仿佛從未認識過他一般。
沈川在很小的時候,也同其他孩子那般可愛乖巧。
喜歡天天纏著我和沈司淵。
隻不過,沈司淵不怎麼喜歡他。
長年累月下來,沈川為了得到他的喜愛。
甚至義無反顧地選擇了無情道。
我曾覺得他隻是一個想要追求爹爹疼愛的小孩。
可如今......
我握了握手裏那堆混雜著泥水的靈草,忽然就笑了起來。
可是到了後來,笑聲漸漸變成了止不住的哭聲。
眼淚也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撲簌簌地掉個不停。
直到這一刻,我才真正明白,原來心痛真的是一種生理反應。
“小禾......”
沈司淵看著我,眼裏難得的出現了愧疚的神色。
但他依舊沒有將我扶起來。
隻是略帶惋惜地歎了口氣,悠悠說道:
“對不起,小禾......”
我看著沈司淵,扯了扯嘴角。
卻怎麼也笑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