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接著容祁把手收回，夕陽還是亦真亦幻，並沒有消失。本想讓她高興一下，沒成想開心成這樣，剛要說些什麼，猝不及防被上官九從背後抱住了。

容祁有些無措。

雖說容祁幾百年來不曾近過女色，這幾日算是都補回來了吧。這次被上官九倏忽抱住的感覺，就像是少時在師傅門下修行時，趁師傅不在，偷偷溜進師傅的天池遊泳玩耍的時候一樣，又興奮又有些憂患。

“謝謝你，仙君，上官九真想留在無涯島上，多看些這樣的夕陽。”上官九將臉埋在他寬大的袍子裏，爽朗流露心底的感動。

容祁輕輕笑了笑，拍了下上官九環在他腰間的手，安慰道：“雖是美景，卻是仙術幻化的，要說夕陽還是人間的最美，人間一日不過轉瞬，每日都不一樣的夕陽。”

上官九下意識的鬆開手，紅雲似是延伸到自己臉頰上了，上官九拍著臉不敢看容祁。

太難為情了。上官九隻能在心中大喊，她每日就做些令自己後悔的事情得心應手。

上官九從未出過弱仙島，別說是人間了。倒是在島上的書閣中看了不少有關人間的話本子，真是風流不過人間走一遭。

容祁看她向往的樣子不忍，便解釋了一番。

人間即濁世。

神界掌管世間運轉，無涯島的仙君掌管四海及其島嶼，就包括弱仙島、金銀島、藥島以及濁世，為了減輕神界和仙君的負擔，亦是為了防止仙君權利太過集中，於是各界又自成體係來管理。

弱仙島多仙民，天生仙力者、一心得到成仙的凡人、仙根不精的散仙等聚集；金銀島顧名思義，島民擅長冶金，會術法；藥島是人間抑或仙界都仰仗的地方，僅次於仙界的存在，擅長製藥，島上的人大多善於救人的術法；而濁世是凡人居住的地方，生老病死多疾苦。

上官九聽得入迷，眼神之中的向往之色越發閃爍，容祁假裝未曾看見仍自顧自的解說著。

其實，上官九雖說憧憬人間，但是畢竟那處被家中長老多次警告不準靠近，自然她心中還是懼怕的，想起來自己從小在弱仙島長大，四海的景象如何如何，都是聽別人說給自己的。

“仙君可曾去過人間？”上官九打斷他，好奇心使然。

容祁點點頭，“自然是去過，曾和不少好友一起把酒言歡，在鬧市玩賞來著？怎樣？”容祁憶起往事，臉上盡是雀躍。

上官九聽他又說起什麼喝酒的往事，便想起上次一起背地裏笑話他的事情，不免心虛，“當然是沒什麼了！仙君視察四海，適當消遣一小下下沒關係啦。”

容祁見她一臉壞笑，咳嗽兩聲以示清白。

“九兒可曾去過？”容祁忽然問她，其實試想轉移話題的吧。

上官九眼神飄忽，想來這些事情真是難以說出口。

“這個......說來話長，我隻告訴仙君，你可不要嘲笑我。”上官九又蹲在地上抬頭來看了一眼身旁的容祁，他拍了下上官九的腦袋表示自己的態度。

“我小時候，學什麼東西都分外慢，不管是仙術也好，學問也好，都是下等，父親說我這是仙根不大好，隻能呆在弱仙島上逍遙快活，要是離開的話，就會被人家傷了，且也不能自救。啊！最好不要去人間，人心難測，看見我這樣的肯定是要捉住的。”

不僅如此，上官九現在想想幼時的記憶也十分模糊，曾經經曆過什麼似的，又為何怕水，自己是一概不知，總之島主為了袒護這個女兒耗費不少心力。族中長老為了教導這個廢柴大小姐也是煞費苦心，誰知上官九隨著年紀漸大，心性也不好收了，到處都想闖一闖。

長老們也不好阻止，說是教導有方，實際上是寵溺大於教育了。上官九看在眼裏，念在心裏。島主看不下去，想趕緊催她和藥君成個親安定下來，斷了上官九往外跑的念頭。

沒成想倒是加劇了上官九離開的決心，雖說是不得已而為之，上官九還記得自己怎麼也召喚不出臨仙橋，就被匆匆趕來的長老團團圍住，自己一個求饒，長老們就不忍得放水，心說將你用臨仙橋送到藥島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於是上官九被長老送了一程，平白送到了容祁這裏。

在橋上遙遙聽見父親大聲叫她的聲音，愈來愈遠。倒是長老們一個勁的囑咐伴隨一路：小姐，別忘了報個平安。上官九一邊回憶，，一邊和容祁分享，心中的柔軟就這樣不小心表露，容祁用心聽著，結束還不忘拍拍他的頭。

上官九習慣了被容祁這樣輕拍，似是寵溺，似是安慰。

她趕緊搖搖頭，否定自己其他的奇怪的想法，來這裏是修身養性，其他的都是妄想。不過許久未曾回家，心裏的確是是很想念的。

“可是想家了？”容祁看準她心思似的，上官九自然是語塞。

自小上官九都是在被保護中長大的，島上的仙民也對這個大小姐喜愛有加。不管上官九在島上闖了什麼禍端，仙民都是小心翼翼的和島主求情，包容有加，每每上官九都能僥幸的逃過島主的責罰。

弱仙島島主常年忙著守護族中的聖地——青刹塔，那是族中重地，也是弱仙島的命脈所在，青刹塔中封印的是關乎弱仙島存亡的東西，需要島主日夜守護。

父親曾對上官九說過，青刹塔不能缺少她的守護，她還在父親懷中，似懂非懂的答應他說：“等我長大，一定會幫助爹爹守護青刹塔，守護我們的仙民！”她說的鏗鏘有力，父親眼角晶瑩她也盡收眼底。不過不爭氣的上官九，平生的所學加起來，連青刹獸都對付不了。

青刹獸是弱仙島的守護獸，妖魔覬覦著弱仙島的聖物，單憑仙民是應接不暇的，於是神界遺留下來的仙獸予以守護。青刹獸親上官九的緊，自小便帶她在海域中遊玩，因此沒少受到島主的懲戒。

就這樣上官九成長了兩三百年，仙術還是一如既往的不上手，往外闖蕩的心情沒有減少半分。容祁想了想，二三百年前自己在做什麼呢？還在師傅座下修行，每日過著閑雲野鶴的生活啊。

“我才不想，父親又不想我？”上官九生氣的嘟嘴反駁。

“那便好，幾日不曾去過人間了，是時候視察一下了，你可要跟著？”容祁假裝一本正經的問她。“還是要等著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