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開口,便是那低沉悅耳的嗓音。
錦歌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奴婢不敢。”
二公子吃不吃人她不清楚,但她清楚,白嬤嬤一定會懲罰她的。
陳靖忱微微蹙眉,“動不動就跪,真無趣。”
錦歌身體一僵,頭埋得更低了。
“手伸出來。”
錦歌沒敢動。
陳靖忱耐心地又說了一遍:“伸手。”
她心裏忐忑,但還是順從地伸出了手。
那手潔白細嫩,哪有半點下人應有的粗糲。
手指修長,指尖帶著淡粉色,看得人心裏莫名發癢。
陳靖忱將東西放在她掌中,手指不經意間碰到她的肌膚,那份細膩差點攝走他的魂魄。
錦歌指尖微顫,差點失手掉下東西。
陳靖忱從容地收回手,見她耳根漸漸泛紅,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
“你那藥膏味太重,這個好些。”
說完,他轉身離去。
錦歌鬆了口氣,看著手中的小藥盒,一時愣住了。
走出幾步的陳靖忱忽然停下,側目望向錦歌身後。
“府裏有多少棵槐樹?”
錦歌規矩答道:“回二公子,府裏就隻有一棵槐樹。”
陳靖忱嘴角微揚,似笑非笑,“是你身後的這棵?”
“是的。”
他視線從槐樹落到她身上,眼神微微黯淡,“我記得也隻有這一棵。”
確認他走遠後,錦歌才敢起身,看看手中的東西,又回頭望了望老槐樹,心裏猛地一緊。
他是知道了吧?
剛剛那眼神,是在暗示我嗎?
錦歌一整天都心神不定,旁人和她說啥,不重複個兩三次,她根本聽不進去。
“你今兒咋跟丟了魂似的?讓白嬤嬤瞅見了,你的皮可要遭殃嘍。”
錦歌猛地回過神,追問對方剛才講的是啥。
小丫鬟沒好氣地說:“還不是說郡王爺病情加重,咱們底下人這幾天都得機靈點兒。你甭管發啥愣,最近都留點神,別讓人挑了錯。”
錦歌道了謝,這下真是不敢再胡思亂想了。
等到晚上空閑時,她找到宋嬤嬤,遞上了那盒藥膏。
宋嬤嬤一瞧見盒子就直擺手:“你咋又破費了?你那點銀子不是存著買田置地的嘛?我這點小毛病,過陣子就好,用不上這麼貴的東西。”
錦歌直接把藥膏往她懷裏一塞:“這可不是我買的,宋嬤嬤,你就收下吧。”
宋嬤嬤一聽,更不敢接了。
“那你哪來的?”
錦歌囁嚅半天,終於編了個合理的理由。
“這是朱顏落下的,那次搜屋時掉床底下了,我今日才撿到的。”
一聽是沒主人的東西,宋嬤嬤這才放心。
“來,給我抹點試試。朱顏那丫頭好東西可不少,光是那些耳環就知道花了不少銀子。為了博主子一笑,真是費盡心機。可惜啊,到頭來卻是這麼個結局。”
錦歌沒說話,準備給她抹藥後趕緊回去休息。
盒子一開,一股清香撲麵而來,宋嬤嬤驚歎:“這藥膏肯定不便宜吧?朱顏那丫頭哪來那麼多錢買這個?”
多說多錯,這時錦歌裝糊塗最合適。
她蘸了藥膏給宋嬤嬤敷上,涼颼颼的,挺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