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嬤嬤語音方歇,即刻有人挺身而出。
錦歌隨眾仰首,心中猛然一驚。
竟是昨夜譫語不斷的朱顏。
朱顏語帶歡悅,坦然承認:“嬤嬤,昨夜前往少爺廂房的是奴婢。”
她上前幾步,向白嬤嬤施了一禮,“奴婢願誠心誠意跟嬤嬤學習。”
未料,頭頂驀地響起白嬤嬤的冷笑。
“真是不識好歹的小蹄子。”
朱顏全身一震,麵色立時蒼白如紙。
隻見白嬤嬤手一揮,朱顏即刻被人製住。
眾人都還沒回神,她已衣衫盡褪。
身上點點鮮紅痕跡,張揚地揭示了她的不潔。
錦歌心中一窒,慌忙低頭。
昨晚急促,今晨匆忙,她甚至未曾對鏡自視。
自己身上是否也有如此不堪?旁人能否察覺?
“一個賤骨頭,還想學規矩?你以為你是誰?”
白嬤嬤陡然提高的聲調讓錦歌一顫,抬首間,隻見朱顏不顧遮掩,隻顧磕頭求饒。
“嬤嬤饒命,奴婢......”
言未畢,厚實的木板已重擊而下,無衣遮擋,幾下便被打得皮開肉綻。
幾下之後,朱顏體無完膚。
再幾板,朱顏咽了氣。
連續兩日死了人,幾個丫鬟直接嚇暈了。
“什麼貨色配什麼命,悄悄你們這點骨氣。”
白嬤嬤厭惡地揮手,朱顏的遺體隨即被拖走。
有人鬥膽近前,低聲在白嬤嬤耳邊言語,白嬤嬤目光一閃,指了指錦歌讓她上前。
錦歌勉強上前,尚未行禮就被兩名壯碩的婆子牢牢鉗製。
“嬤嬤!”
白嬤嬤冷笑道:“你怕什麼?莫非你也幹了那事?”
錦歌耳畔嗡鳴,一片空白。
“前院裏還藏著這樣一張俏臉。”
白嬤嬤斜睨那婆子,後者心領神會,一把扯開錦歌衣襟,挽起其袖。
查無異狀後,白嬤嬤點頭,婆子便放手。
“看來你沒跟那蠢貨同流合汙。”
這時,有人回報:“嬤嬤,屋內並無異常。”
白嬤嬤又訓斥了幾句,這才散了眾人。
錦歌平日人緣不錯,但這人無人敢近,個個避之不及。
她心中紛亂如麻。
白嬤嬤殺一儆百,恐怕此後府中無人再敢妄想攀高枝。
可不攀附,她們的命運何其卑微,無人憐憫。
偏她愚蠢,錯爬了床......
歸房見屋內一片狼藉,心中頓生涼意。
若非昨晚掩埋了衣物,今日恐已與朱顏共赴黃泉。
錦歌神色一凜,忙將床上雜亂推開,揭開床板,見包裹仍在,心方安。
蔥白手指輕解包裹,細數其中錢鈔,正好七兩八文。
再攢幾年,或能購得一小宅,栽花養雞,過上寧靜的日子。
午後的勞作中,宋嬤嬤又尋到她,照常給了幾顆花生。
“怎會被朱顏搶先了?”
錦歌咬牙,昨夜之事仍未敢告之宋嬤嬤。
“宋嬤嬤,往後別再說那種話了,若被人聽了去,咱倆恐成下個朱顏。”
她隻求安然度日。
有糧那檔子事兒,隻能一步步瞧著辦了。
宋嬤嬤卻緊緊握住她的手,"少爺那兒肯定是不能去的,可別擔心,咱府裏又不是隻有一個少爺做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