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早飯很簡單：熱乎乎的米粥，剛蒸好的饅頭，自己家裏醃的小鹹菜，還有煮雞蛋。

繁空看著桌上的早餐，開口問道：“絲柔吃沒吃雞蛋？”

方薔趕緊回話：“絲柔吃過了。”

她原本以為婆婆是心血來潮，可接連兩日都這樣說，看來是真心關心這個孫女。

“絲柔吃，你也要吃，要是吃完了再去買就是。”

繁空已經漸漸對衛肖氏這個身份得心應手了，先是在家人麵前改掉原本的惡劣形象，雖說還拿不出長輩的威嚴，可和和氣氣的說些話，繁空還是沒什麼問題的：“你知道了嗎？”

“知道了。”方薔不知婆婆這樣的好心情可以維持多久，所以連忙答應，生怕惹了婆婆生氣。

衛肖氏也算是養尊處優，從前經常在院子裏曬太陽，遇見不順心的事就拿大兒媳婦母女出氣，日子過得很滋潤，因此雖隻有35歲，卻也是滿身肥肉。

其實她的模樣還算不錯，常年不做重活，皮膚雖沒有那般細膩，可和村裏其他常年幹農活的婦人們比還是要白嫩不少的，要是仔細保養，再減去這一身肥肉，至少能看。

不為別的，就為了能健康一些，繁空也決心要減肥了。

因此早飯隻吃了一小碗粥和一個雞蛋便不吃了。

“娘，晚上二弟三弟就回來了，可需要買些什麼？”方薔問道。

對於繁空，方薔還是畏懼的，多年來的磋磨讓她苦不堪言，雖然最近繁空的態度好了不少，但她的心裏一時半會還是沒法轉變過來的，繁空想了想：“和以前一樣。”

說罷，她離開廚房，從自己放錢的箱子裏取出些銅錢遞給了她。

方薔慌忙接過攥在手裏，甚至不敢看一眼婆婆給了多少，往日裏婆婆最討厭自己盯著錢看。

“你這肚子現在不小了，路上注意些。”繁空本想著自己陪著大兒媳一塊去，畢竟方薔如今月份大了，萬事需要小心，可又怕自己態度轉變太快惹人懷疑。

方薔哪聽過婆婆的關心，愣了一瞬，趕緊答應下來，快步出了門。

“奶奶，衣服我都洗好了。”衛絲柔小心翼翼走過來道。

看著眼前的小人兒，繁空心裏不禁有些酸澀，她蹲下來，看著絲柔的眼睛道：“乖孩子，苦了你了，之後這些活你都不用幹了。”

“我能幹的，我都能幹得很好的！”絲柔滿臉焦急的開口道：“奶奶，我不累，娘馬上就要生小弟弟了，娘的活我都可以幹的！”

絲柔是覺得她以後會把所有的活都給方薔幹嗎？繁空無奈的笑了笑：“你的活啊，以後奶奶來幹。”

衛絲柔直直的看著眼前的繁空，兩隻水汪汪的眼睛就這樣直直的落下淚來，她上前抱住了繁空，帶著哭腔道：“奶奶，以後不要凶絲柔和娘了好不好，絲柔喜歡奶奶現在的樣子。”

繁空的心腸一向軟，更何況是這樣可愛懂事的孩子，她的心被哭軟的一塌糊塗，趕緊開口安慰道：“絲柔喜歡，那奶奶就一直不變回去了，不哭了好不好？”

衛絲柔擦了眼淚，將小手伸了出來：“那奶奶和絲柔拉鉤。”

繁空見她不哭了，欣然伸出手指和她拉鉤。

衛毅鬆上午回來吃飯時，桌上放著一大盤雞肉，這是娘平日裏極喜歡的。但娘從頭到尾隻吃了兩塊，甚至連飯都吃的比平日少，他趕緊關心道：“娘，您怎麼隻吃了這點，是不是方氏又惹您生氣了？”

本來在安靜吃飯的方薔聞言身子不禁抖了起來，她可什麼都沒做啊，但她也知道解釋了也沒用，隻好偷偷打量一眼婆婆的麵色。

繁空不悅的看了一眼自己這個瞧起來老實本分的兒子，看衛毅鬆被自己的眼神嚇得一激靈，這才開口道：“方薔這肉做的還不錯，你要是愛吃就多吃點，還有，下午就別去地裏了，和我一起去接你兩個弟弟。”盡管知道老三不能回來，可話總要這麼說。

衛毅鬆聞言一愣，但還是答應了。每回兩個弟弟回家，都隨手將行李和臟衣服撇在村外的樹林，嫌沉不願意自己拿，打發他去取回來，娘也一直是默認他倆的做法的，沒想到這回竟然還要去迎。

“從今天起，我自己洗我的衣裳，還有後院的活也都給我吧。”繁空放下手裏的筷子宣布道。

衛毅鬆夫妻聽到繁空的話，全部愣在當場。片刻後，方薔鼓起勇氣問道：“娘，是我哪裏做的不好嗎？”

“你別多心，你就要生了，應該多休息。”繁空已經想好了，就算他們起了疑心，她也要這麼幹，家裏的氣氛實在是令人窒息，她得找點活幹心裏才能踏實。

大兒子夫妻還是滿心疑慮，但衛絲柔可沒大人那麼多心思，在一旁脆生生開口道：“奶奶，後院的活您沒幹過，您幹不了的。”

聽絲柔這樣一說，繁空倒覺得有些羞愧。

經過了早上的事，衛絲柔已經和繁空親近了很多，她繼續開口說道：“奶奶別擔心，絲柔幫您一起。”

“謝謝絲柔。”繁空被絲柔可愛的樣子逗笑了，拿起筷子給絲柔夾了一塊肉。其實，原主還沒出嫁之前，這些活都是做過的。

衛絲柔開心極了，美滋滋的吃著奶奶親手給自己夾的肉。

接老二老三的地方就在奈何村村外一裏左右的一個小樹林，離家雖不遠但也算不上太近，四周放眼望去除了山就是一望無際的田地。

如今剛吃過午飯，田裏沒多少人，很快人就會多起來了。

繁空等在小樹林外麵，反正人還沒來，她不急著進去。

衛毅鬆感覺娘有點奇怪，看著小樹林的眼神帶著冷意。

這三天，娘態度轉變得很大，但他還挺高興，因為娘對他比之前好了。

約莫一刻鐘後，一道纖細俏麗的身影走了過來，她模樣清秀，身材窈窕，在村裏，已是難得的美人。

“春桃？她過來幹什麼？”衛毅鬆很是好奇。

繁空淡淡掃他一眼，“你管人家做什麼？”

等方春桃進了林子後，她道：“快到時間了，走吧，去接你兩個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