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一座小廟修養一月餘後,我帶著汐凝和好友紅鯉一同四處遊玩。
直到求雨的日子逼近,我們才前往供奉敖淵金身的廟裏待著。
“又在給他織衣裳?”紅鯉抱著汐凝,很是不屑,“我們都已經出來快兩個月了,也不見你夫君傳音問候一下,真是涼薄。”
我隻是專心織著衣裳,笑笑沒說話。
宋鮫確實沒良心。
兩世,他都將我能以淚化子的事情宣揚出去,他根本就沒把我的安危放在心上!
前世更是因為怕得罪李蛟月,直接將汐凝送給李蛟月磋磨至死。
後來李蛟月生下金龍,宋鮫攜新夫人進龍宮祝賀,還得了整整一箱金子的賞賜。
宋鮫喜笑顏開,甚至去試探我娘,看她是不是天生孕體,想助李蛟月再生一子。
被我爹娘識破後,聯手活活將他打死。
如此孬種,不配當我清歌的夫君。
更不配當汐凝的父親!
宋鮫隨著敖淵一同到廟裏,在人群中看見我時,臉色難看不已。
“你怎麼在這兒?”
“為何我每次給你傳音,你都將它打回?!不知道我有急事找你嗎?!”
他所謂的急事,就是說上回我小產時他醉酒,沒能及時照看我雲雲。
見我如此看重孩子的份上,叫我趕緊回去,反正隻要我想就能以淚化子,我們可以再要一個。
他很是著急,日日給我傳音兩回。
我猜,他定是跟李蛟月合作了。
才會迫不及待地想我有孕。
敖淵看見我後也微微有些驚訝,打聲招呼後,便回自己廂房了。
他留在人間的這段時日,宋鮫身為他的護法,總時刻隨行。
真是礙事極了。
某日,紅鯉抱著汐凝回來時,我故意將晚膳設在院裏,隻待敖淵經過。
汐凝一見到宋鮫,就跌跌撞撞跑上前拽住他的衣角,宋鮫還在執行公務,便一手甩開了她。
我臉色一沉,上前扶住了女兒。
敖淵瞥了一眼院裏的吃食,了然地看向宋鮫:
“你先回去與家人用膳吧,晚點再過來找我。”
因我極其不待見宋鮫,甚至‘離家出走’數日,宋鮫他隻能與敖淵住在同個院子裏,此事敖淵也是清楚的。
我看了看紅鯉,後者會意地開口:“不如您也留下,一同吃點吧。”
汐凝好似與我心有靈犀,轉身就去抓敖淵的手指。
“跌…跌......飯飯。”
我笑道:“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敖淵軟了神色,彎腰抱起汐凝,禮貌性地問了問宋鮫介不介意。
宋鮫自然是不敢介意的。
看得出來,敖淵很喜歡孩子。
他親自給汐凝喂飯,就算汐凝弄臟了他的衣裳,他也沒有半分不悅,甚至用指腹擦了擦汐凝的嘴角。
紅鯉笑道:“瞧這樣子,您日後一定是位好父親。”
敖淵動作一頓。
氣氛有一瞬間的凝滯。
誰都知道他娶了不少妻妾,卻沒有一人有孕,他若想有自己孩子,怕是難如登天。
敖淵下意識轉頭,看向了我。
我沒有躲避他的眼光,揚唇道:“一定是的。”
敖淵自從和汐凝接觸過後,經常得空就過來找她玩。
宋鮫趁著他們在院子裏玩鬧時,就想拉我入廂房裏談談。
我回回都將門甩在他臉上!
動靜頗大,引得敖淵側目。
宋鮫隻尷尬地笑著:“夫人脾氣大,見笑了。”
我靠在門上,聽著外麵敖淵陪汐凝玩樂的聲音,垂下了眼。
這一世,我不會再讓任何人隨意欺辱我和女兒。
我們鮫人一族,與蛟一族實力懸殊,若是直麵和李蛟月對上,我恐怕沒有勝算。
但若是能嫁給敖淵,同是他的女人,不管來自哪一族,都應該和平相處。
不願意和平相處的人,就會受到責罰。
我要借敖淵的手,敖淵的權利,讓李蛟月得到她該有的懲罰。
我和女兒受的一切苦楚,必定加倍奉還給她!
他們即將啟程回東海的前一晚,我讓紅鯉將汐凝暫時帶去別處玩幾日。
而宋鮫如同跟屁蟲,死死賴在我身側,趕不走。
我便買來幾壇酒,陪他喝了一下午。
直到夜幕降臨時,他醉得跟死豬似的,我將他拖到旁邊的廂房,任他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敖淵又來了。
他惦記著汐凝,卻不見她的身影。
我說:“紅鯉發現一處好玩的地兒,帶著汐凝去了。”
敖淵點點頭。
汐凝不在,他倒也沒有馬上離開,又問宋鮫去哪兒了,我搖頭隻道不清楚。
他摸了摸鼻子,似乎是聞到我身上有酒味,淡聲囑咐:“少喝點,我就先回去了。”
“對了。”
我打量他一眼,嘴角微揚:“我給宋鮫織了一件輕薄的金色龍綃,也不知他合不合身,殿下可願意幫我試試?”
敖淵眼眸沉沉地望著我。
已是夜晚時分,邀請一個男人進入自己廂房,像是某種無聲的暗示。
偏偏我看向他的眼神無辜又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