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紅出去,不一會兒,就走進來一個高挑的身影,月紅貼心的關上門,自覺的站在外麵,為小姐放風。
“棠棠......”
少年俊俏的臉上滿是委屈,他想不通為什麼,為什麼棠棠會突然不理他,連他受傷了也不去看他。
他雙手抓著衣角,局促不安的來到她麵前,看見她沒被那些流匪所傷,自己的猜測不真時,這才鬆口氣,心裏倍感慶幸。
“楊公子,你請坐......”
沈清棠的雙目移開,都不敢跟他對視。
而楊雲川一聽這個稱呼,頓時心涼了一大半。
完了完了,棠棠都稱呼都變了,以前都是叫他雲川的。
“棠棠你......”
兩人相坐無言。
楊雲川心涼加委屈,沈清棠則是滿腔的愧疚。
作為楊雲川曾經的知己,她丟失了那部分相愛的記憶,在這段感情中,等於是背叛了楊雲川。
沈清棠心裏掙紮,她在想,要不要告訴楊雲川真相,要不要把她失憶,重生的事情說出來。
她相信楊雲川可以理解,不會怪他。
但一觸及到對方亮亮的雙眸時,她又忍不住難過,不敢把這話說出口。
若是以後她都沒辦法回憶起來,楊雲川又該如何自處?
無聲歎息。
二人不知道僵持了多久,還是楊雲川受不了這樣的氛圍,一下子站起來,背對著她,語氣中帶著決絕與成全。
“棠棠......我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若......若我哪裏傷害到你,你不願意再與我來往,我......我也是可以理解的......我會成全你,不會糾纏......”
楊雲川在心裏想了又想,如果棠棠沒有受傷,也不是因為文史家的小姐,突然就對他冷淡下來,那麼隻有一種可能——她厭棄自己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他願意成全她,不管是斷絕關係也好,從此不再來往也好,他都願意承受。
隻要......她高興。
“啊......不是......”
沈清棠有些懵,不知道他怎麼就想到那兒去了。
她是在糾結,覺得對不起他,所以才難以說出口。
聽到他滿心破碎的話,沈清棠的心難以自抑的跳動一下,一股莫名的情緒充盈著她的心頭。
她不知道這是什麼感覺,酸酸的,甜甜的,帶著淡淡的鼻酸和喜悅。
沈清棠抬起頭,看著少年欲哭卻又死死忍住的樣子,似乎不想讓她看見,還特意轉過頭,頭揚得高高的,目光倔強的看向屋裏某處。
她撲哧一聲笑出來。
“好啦,楊雲川,坐下來,我有話要和你說。”
既然沒了記憶,重新認識一遍就好了。
哪怕沒了記憶,沈清棠不也還是沈清棠。
楊雲川一動不動,挺直脊背,像根柱子一樣矗立在原地,任由沈清棠喊他。
“楊雲川!坐下!”
沈清棠的聲音裏帶了些厲色,她沒想到,這個已經快十七的少年,性子居然倔的像頭驢。
楊雲川扭扭捏捏了一會兒,矮下身子,抬起屁股,隻挨了一點點在凳子上。
他已經知道,棠棠會跟他說什麼。
無非就是一別兩寬,各生歡喜的場麵話,這種戳他肺管子的話,不聽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