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輕絮啞口無言,想辯解都無從說起,半晌,隻輕輕歎息一聲。
她說:“岑佞,我不是來說這個事的。”
岑佞臉上的期待和柔軟神色都冷卻下去,一雙幽深的眼睛側頭和她靜靜對視。
而後他嗤笑一聲,“撒謊,那你不是找我複合,又是來做什麼的?”
“你一來就坐我旁邊,醞釀那麼久,也不醞釀個聽的過去的說辭。”
“林輕絮,你不願意來,還能有人逼你嗎?”
他說,“別裝了,你知道我沒有那麼多耐心。”
江慎手肘搭在膝蓋上,低身去拿桌麵上的酒水。
當局者迷,他自從林輕絮一進門就知道,她絕不是來求複合的。
他就靜靜看岑佞那裝模作樣的損色,老婆都沒了,還跟個傻x一樣。
麵對岑佞的問話,林輕絮隻能回應,“是,有人請我來的。”
她直言,“岑佞,你還要上鏡,你的臉......”
“閉嘴!”
他低聲嗬斥,打斷她的話,從林輕絮提起“上鏡”那兩個字,他就完全明白了怎麼回事。
他喉嚨滾動幾下,眼睛有點潮濕的水汽,但是依舊繃著下頜不肯露出半點弱勢。
“我不想聽這個,你來就是為了這個?”
“別的呢?”
他急切的問她,“別的話你就沒什麼要和我說的了?”
他胸膛劇烈起伏,手指去抓她的手腕,“你說,你說啊。”
林輕絮從他手中把自己的手掙脫出來,“沒有別的話了,岑佞,我沒想回頭。”
他們之間不止是八年後的那場爭執,其中還有太多痛苦的東西。
這條路走下去太難了,上一世是他先放開了她的手,這一次,就讓她先來吧。
岑佞落在膝蓋上的手指控製不住的發抖,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給她機會回頭。
她為什麼非要這樣一意孤行?
他就是想不明白,他到底哪兒對不起她了,他們這麼要好,怎麼就突然翻臉?!
江慎歎息一聲,“我知道他脾氣壞,但是看你們之前還那麼好,難道是假的嗎?”
周圍的朋友們也都紛紛開腔。
“是啊,輕絮,有什麼過不去非得鬧成這樣的?”
“你這......不會是喜歡上別人了吧?”
“嗐,看我這破嘴,岑佞那樣的珠玉在前,你還能看得上誰?”
江慎看似打圓場,“有什麼他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大不了讓他改改。”
笑話,他知道,岑佞那種性格根本不會為誰而改變,他一貫就是我行我素的典範。
林輕絮不說話,岑佞等半晌,依舊等不到她其他的話。
江慎給岑佞倒了一杯酒,麵對他們二人,“絮絮,你這樣,讓他們也很難辦的,都是朋友,勸不勸都不合適。”
岑佞是那樣要臉,脾氣壞,又極為傲氣的一個人。
林輕絮冷淡的壓了眉目,起身要走,“不用勸,也沒什麼為難的,我們以後永遠不會在一起了。”
江慎等的就是這句話,他看似惋惜,實則嘴角勾起。
江慎滿意了,岑佞卻被徹底惹火,他從沒今天這樣被人難堪過。
林輕絮當著他們所有朋友的麵,說不要他了。
活像他岑佞是個什麼避之不及的垃圾,他甚至都不知道她為什麼不要他了。
這難堪是林輕絮給的,比難堪這件事本身還讓他難受。
手裏的玻璃酒杯被他“咚”的一聲頓在茶幾上,他聲線暗啞的盯著她。
“你以為你是誰?你憑什麼甩我?我告訴你,要甩也是我岑佞甩你!”
他腦海裏一幕幕回想之前兩人在一起的美好,他曾無比確信,林輕絮對他的情意。
如今,那些確信,變成巴掌狠狠地甩他臉上,讓他幾乎頭暈腦脹,痛徹心扉。
他被他爸差點打死都沒後悔,岑家那麼大的家業他也說不要就不要了。
怎麼如今他為之拋棄一切的人,這樣狠狠地拋棄了他?!
她說他們以後永遠不會在一起。
他紅著眼眶,一字一句說,“你以後別跪著求我和你好,林輕絮,你就是跪著求我,我都不一定會同意了。”
“不就是個女人嗎?你真以為我離不了你了?!”
“我告訴你,你這樣的我要多少有多少!”
他讓人打前台電話送人過來,“撿好的上,爺有的是錢!”
他說的灑脫,但是背對林輕絮的時候眼裏卻紅的像是要掉眼淚,下頜緊繃著,再不肯回頭看一眼。
場麵失控,林輕絮蹙眉,直接離開了這裏。
剛出門就聽見裏麵劈裏啪啦的摔東西聲,一眾人連連的勸岑佞。
林輕絮在樓下等車,收到程初的約她擼串喝酒的消息,她心裏煩悶,答應了程初的邀約。
就算分手,她也沒想鬧這麼難看,但是她和岑佞遇到一起,就是油鍋裏放水,控製不住的劈裏啪啦爆炸。
對於岑佞,她心裏有太多怨氣,話不是不知道傷人,但是控製不住。
等車的時候,江慎過來她身邊,手裏拿著車鑰匙,“去哪兒,我送你?”
“不用。”
林輕絮臉色冷淡厭倦,她和江慎說,“我雖然和岑佞分手了,但是我也不喜歡別人在我們之間拱火。”
“而且,你還......那樣。”
她都不好意思說,江慎堂堂一個掌權多年的霸總,怎麼騷氣騷氣的像個狐狸精一樣?
江慎低垂著眼眸看她,這樣溫和的模樣讓他看起來充滿了真誠的歉意。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他說,“你也知道,我對你不清白,我承認這樣有些惡劣,但是我從沒想過對你做不好的事。”
“我隻是想為自己爭取一些在你看來或許很可笑的優勢。”
他這樣的態度,讓林輕絮沒辦法對他發脾氣,車到了,她上車。
最終也隻能說了一句,“以後別這樣了,我不喜歡。”
所幸他們以後應該也沒什麼接觸,她捏了捏眉頭,大不了她躲著走。
江慎回去的時候,正聽見有人說了林輕絮兩句不好的話。
“女人嘛,都是賤種,你晾她幾天,她爬著回來求你。”
“你就是給她太多臉了,看給她慣的,要我說早就該整治整治。”
那人原本以為能討好氣頭上的岑佞,結果卻被按著一頓暴打。
“她好不好用你說三道四?!”
“你敢這麼說她?我看你他媽的才是個賤種!媽的,畜生!”
“你爹我是分手了,但我不是死了!”
他掄起凳子去砸人,一邊揍一邊罵,幾個朋友拉都拉不住。
有人表麵對岑佞逢迎諂媚,背過身就忍不住罵他。
“真他媽狗脾氣,跟個怨婦一樣。”
“怪不得把你甩了,甩你都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