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很快到了中午，她循著香味兒進了一家麵館，要了一碗三鮮麵和小菜。

麵五文錢，小菜三文錢。

連著吃了兩天的窩窩頭稀飯，這一碗麵配上小菜真的是美味極了，她吃的狼吞虎咽。

吃飽喝足後，離坐車的時間還早，她又去買了一些東西。

二斤豬肉五十文，一斤糕點十文，兩斤豆腐八文，十斤百米一百文，十斤白麵一百文，又買了一些鹽巴和最便宜的粗布以及一個大背簍。

算下來花了三百文。

她背著大背簍，背簍上麵蓋著布，悄悄將裏麵的東西收進了手術室。

又在鎮上轉了幾圈兒，到了差不多牛車回村的時間，才背上背簍趕到了街口。

牛車晃晃悠悠的在鄉間小路上行進，兩旁青黃色的麥田麥浪翻飛。

到家的時候，暮色已近。

她悄無聲息的將東西從手術室轉進了背簍，推開了院子大門。

程母正在壓水洗衣服，兩個孩子簇擁上前。

她將背簍放下，一一拿出裏麵的東西。

程母在一旁看的心驚，這白米白麵、糕點鹽巴的，得花不少錢啊！

“小幸，這些東西花了不少錢吧......”雖然是兒媳掙的錢，但是她還是心疼。

“掙錢不就是花的嗎？咱們這一家人老的老，小的小，營養跟不上可不行。”

程母知道兒媳的話有理，便不再多言。

虞小幸給兩個孩子一人拿了一塊綠豆餅。

允霜咬了一小口，但允風卻是遲遲未動。

“小風，快吃吧。”程母摸摸他的頭。

“程奶奶，我想去看看程叔叔。”允風看著程少凜所在的房間。

雖然被程家收養，但兩個孩子並未見過程少凜。

六年前程少凜從軍，允風才一歲，允霜未出生。

半年前他受傷回來，誰也不願意見，至今為止，除了程母和虞小幸，誰也沒有見過他。

允風一直很想見他，他是自己爹爹的戰友、好朋友，還是一個村裏的，對爹爹很熟悉。

程少凜暴躁，兩個孩子從不敢靠近他的房間。

可昨天王彩娥的那番話，激發了允風心中對父親濃濃的思念。

現在，他顧不得其他，隻想見見程叔叔，聽程叔叔說說爹爹的事情。

“怎麼突然想去見程叔叔了？”

“我想聽程叔叔講講我爹爹的事情。”

程母鼻根一酸，她心疼兒子，可也心疼這兩個孩子。

“好，那奶奶帶你進去。”

“我也想去。”允霜將手裏的綠豆餅放下，撲閃著大眼睛。

“好，一起去。”

他們進屋後，程少凜並沒有像尋常那樣暴躁，反而很是溫和。

同時，一股愧疚之情在心底彌漫。

若劉大山不是替自己擋了刀，這兩個孩子也不會成了無依無靠的孤兒。

說到底，是自己欠他們的。

“程叔叔，我爹爹是個什麼樣的人？”

“英勇，講義氣......”程少凜靠在床頭陷入回憶，“是大靖國最偉大的士兵！”

“他有你高嗎？”

“和我差不多。”

“他在軍營受歡迎嗎？”

“嗯，非常受歡迎。”

......

兩個孩子坐在床邊，仰著頭，聽程少凜說著爹爹的事情。

程少凜顯示出了少有的耐心，事無巨細的回答著他們的問題。

他回憶起劉大山，回憶起軍營的生活，回憶起他們一起戰場殺敵的日子，沉寂已久的血液開始在血管裏沸騰。

他是多麼懷念以前意氣風發的自己，多麼懷念和劉大山一起出生入死的歲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