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這樣盯著我看,難道是認不出我了嗎?”蕭和暢似玩笑般,在錢氏麵前旋轉一圈,裝出天真爛漫的樣子。
錢氏望著她雖麵色蒼白但仍如鮮花綻放的笑容,一時有些失神。
常寧郡主怎會露出這樣的笑容?
嫁入府中這段時日,她哪天不是愁容滿麵、悲痛不已,怎可能突然間就雲開月明、愁雲散盡?
未等錢氏提問,蕭和暢已笑道:“大嫂這段時間為了我費心費力,我若繼續沉浸在過去的陰影裏,就實在太對不起大嫂的關懷與照顧了。”
她輕歎一口氣:“大嫂說得對,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人總要向前看。我不能因為過去的人或事,再去傷害身邊疼愛我的人了。”
說到這,她的眼圈泛紅,“特別是我娘,為了我不聽話,已經病倒在床,如果我還不能釋懷,恐怕隻會讓老母親更加心痛。那就太不孝了......”
她的話語中充滿了酸楚與自責,
這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真正的父母。
那時,她不顧一切要嫁入相府,對父母的勸阻置之不理,一心追求心中所愛。
父母為她操碎心,為了讓她在相府過得更好,連父親那樣頂天立地的英雄,麵對宰相也要低頭——然而,她最終卻命喪於此。
想到父母知道後的傷痛,眼淚終於決堤,如斷線珍珠般滾落。
錢氏努力平複心情,幹澀地說:“你能這麼想就對了,也算我沒白勸你這麼多次。”
她端起茶杯輕抿一口,似乎真心為這事感到欣慰,嘴角揚起滿意的笑容:“從今往後,你就安心和二爺過日子。你們幸福了,安安自然也會好,這樣,我這個大嫂也就安心了。”
說話間,她緊盯著蕭和暢的麵龐,仿佛想從那上麵讀出更多的信息。
蕭和暢則依賴地望著她:“有大嫂在一旁時常提醒,往後的日子,肯定會越來越好。”
錢氏隨口應和了幾句,隨即蹙眉發問:“我聽聞你處罰了春桃,可她究竟犯了什麼錯呢?”
沒等蕭和暢開口,她又接著說:“春桃一家子,從祖輩開始就在我府中效力,就連母親那裏,也是極受看重的老仆人了。若是無緣無故就施以懲罰,恐怕難以讓人心服口服,若是母親問起,總得有個合理的解釋吧。”
這分明是看準了常寧郡主缺乏管家經驗。
哪有主子責罰奴仆,反過來還得向奴仆解釋的道理?
蕭和暢露出不解的表情:“我們府中的奴仆竟有這般地位了嗎?主子懲處奴仆,自然是奴仆有過錯在先,為何還要主子給出解釋呢?”
錢氏剛要張嘴,卻被她揮手打斷,眉頭緊鎖:“這樣的話,我可不敢輕易使用府裏的仆人了。麻煩嫂嫂幫我捎個信回家,讓娘親把陪嫁侍女送來吧。”
這句話讓錢氏心裏猛地一顫。
好不容易讓常寧郡主將陪嫁的都送回了郡國公府,若真讓她們回來,這後院還哪有她的立足之地?
“這......恐怕不妥。”錢氏手裏絞著帕子,指尖泛白,斟酌著言辭:“當初你自己一氣之下把她們都遣返回了郡國公府,如今又要接回來,外人看了,還以為是我們國公府虧待了你,再傳到安寧長公主耳朵裏,又要為你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