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婉清還在用信息轟炸我,全是些自我中心的情緒輸出。
我簡短回複她:“離婚,我很認真。”
接著把手機調至靜音,熄屏放在一旁。
我怕再看多一秒,我會失去理智和她爭論起來。
從醫院出來已經是晚上十點。
家裏空無一人。
顧婉清還沒有回來。
我聳了聳肩,毫不意外,也毫不在意了。
將桌子上變冷的晚餐倒進垃圾桶,把已經凋謝的玫瑰花束扔出門外。
屋子一下變得空曠整潔起來。
至於周圍精心裝飾的氣球、彩帶,我感到一陣頭疼。
當初布置時樂在其中,現在看來全是自討苦吃。
扯下窗戶上最後一條絲帶,餘光瞥見樓下站著兩道人影。
顧婉清和江天風從出租車上下來,兩人肩並著肩,一路有說有笑。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他們從停車點走到樓下的一小段距離,仿佛過了好長一段時間。
江天風低頭靠近,突然吻了顧婉清一下,惹得她嬌縱地捶了他胸口一拳。
如果是以前,我可能在他們下車那一刻,就迫不及待地給顧婉清打電話。
甚至是專門跑下樓去接她。
可是現在,我一動不動。
心裏早已沒有那種憤怒的感覺。
......
哐當一聲,門開了。
“要死啊你,躲在這裏幹什麼?!”
顧婉清美目一瞪,怒氣衝衝地盯著我。
我愣了一下,不明白我站在這兒怎麼就嚇到她了。
她順著我的視角往樓下看,臉色微變。
“賀逸明,你有完沒完!”
“非要想看犯人一樣時刻監視我你才滿意嗎?!”
顧婉清暴躁地把手提包甩到我腳下。
即使隔著褲子也能感受到飛起的鏈條打在小腿的微痛感。
“我就想不明白了,你天天這樣疑神疑鬼你不煩嗎?”
我睫毛輕顫,扭頭平靜地注視著顧婉清。
因為江天風,我們曾經吵過很多次架。
每當我提出我的不滿,她就指責我多疑,不相信她。
我像隻被侵犯領地的易怒小獸,而她是比我更暴躁的馴獸人。
我們相互鬥氣,直到我主動低下頭顱,屈服於她。
在爭吵中達到微妙的平衡,再打破,又再平衡。
可這一次,我不想再粉飾太平。
“我沒有監視你,顧婉清。我隻是恰巧站在這。”
“如果你和他之間沒什麼事,又怎麼怕我看呢?”
顧婉清雙手環抱胸前,臉上表情輕蔑不屑。
“隨便你怎麼想。”
她冷漠轉身離開,如同以前的每一次。
我跨過手提包,把手上最後一段彩帶扔進垃圾桶,去書房聯係律師敲定離婚協議書。
“怎麼好端端地給我送東西?”
顧婉清去而又返,捧著紅絲絨的盒子站在門口,眼神閃爍。
我循聲望去,看見盒子上熟悉的logo。
啊,想起來了。
這是我幾天前花了一天的時間為她準備的紀念日禮物。
按照原本的計劃,我會和她共進燭光晚餐後再拿出來給她。
我淡淡道:“嗯,送給你的結婚五周年紀念禮物。”
顧婉清眼裏閃過一絲懊惱。
“對不起,我忘記了。你知道的,我一向不愛過什麼節日。”
我拿出剛打印出來的離婚協議放在桌上,示意她過來簽字。
“沒事,反正以後也不用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