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走後,房間一陣死寂。
好兄弟憤怒地一拳砸在床邊的欄杆上:“密室?你怎麼會去那種地方?是不是她幹的好事?”
我沉默以對。
因為這是無法反駁的事實。
他低聲咒罵一句“媽的”,叉著腰在病房裏來回踱步。
“那個女人怎麼能這樣,她難道忘了要不是她,你怎麼會有幽閉恐懼症!”
我沒有辦法回答他的問題,因為我也想知道為什麼。
我拿起手機打開我和她的聊天界麵。
“逸明,我們約個會吧。明天早上十點,我在樂豐商場門口等你喲~”
......
顧婉清曾經和我說過,她是個儀式感淡薄的人。
事實也確實如此。
以往大大小小的節日都是我單方麵主動為她準備驚喜。
因為別的女孩有的,我希望她也能擁有。
可就在昨天晚上,顧婉清竟主動約我過紀念日!
我仍記得收到這條短信時甜蜜、幸福的感受。
現在再看,卻顯得異常諷刺和可笑。
她約我出來根本不是因為結婚紀念日,而是為了給江天風提供一個現成的觀察對象!
一想到我在密室裏痛不欲生的時候,顧婉清和江天風躲在某個角落靜靜地看著我。
我的心像是被利刃隔開無數口子。
同時也感到從所未有的疲憊。
手機嗡鳴一聲,我下意識順著點提示進她的朋友圈。
我身形一頓。
這可怕的肌肉記憶。
這個聲音是顧婉清以前拿我手機給她設置的特別提醒。
那時的她趴在我懷裏,一臉可愛凶相。
“以後你聽到這個聲音,就要馬上去朋友圈給我點讚!”
進都進了,索性點開看了一眼。
“今天江大教練準備教我新的遊泳動作~”
配圖是顧婉清的對鏡自拍,江天風遠遠的站在她身後比了個耶。
一看就是掌鏡的人刻意把他納進來拍的同框照。
江天風和顧婉清是在一家遊泳機構認識的。
顧婉清是學員,而他是機構教練。
兩人聊過之後才發現大家都是同校畢業,隻不過他是心理學院的學弟。
隻是聊著聊著,他脫離了遊泳機構,變成顧婉清的私人遊泳教練。
江天風這個名字,也逐漸占據我和她的聊天內容。
我低頭給顧婉清發去一條信息。
“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們找個時間把婚離了吧。”
“?”顧婉清秒回。
“賀逸明,你發什麼瘋?好端端地提什麼離婚!”
“我知道了,你是不是看到我的朋友圈生氣了?”
“你還要我和你說幾遍!天風他隻是我的學弟,我們之間根本沒什麼。”
“別再無理取鬧了行不行,我隻是和他學個遊泳而已。”
自認為猜中我心思的顧婉清喋喋不休。
言語間全是對我不懂事的指責。
......
我和顧婉清是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
小時候的她非常調皮好動,是個不怕天不怕地的瘋丫頭。
周圍街坊鄰居的小孩都愛和她一起玩。
而我沉默寡言又內向,是被他們排擠的對象。
隻有她不嫌棄我,願意帶我一起玩。
直到某天玩捉迷藏,顧婉清為了不讓別人找到我,順手給我藏身的櫃子落上了鎖。
躲藏隱蔽的我我遲遲沒有被人發現。
等到夕陽落下,孩童散去,顧婉清才想起還有個我。
大人們找到我的時候我已經暈了過去。
從此以後,瘋丫頭不瘋了,開始像根小尾巴似的粘著我。
這一黏,就是從校服走到婚紗。
雖然那次意外讓我患上幽閉恐懼症,但我也甘之如飴。
可現在,我不這麼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