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筒對麵沉默了一瞬。
我沒耐心要掛電話,孟弈寧的嗓音恢複了前幾次麵對我時慣常的冷淡。
「我上個月末那幾張設計稿呢?你放在哪裏了?」
孟弈寧隨性慣了,沒有收撿東西的習慣,我也沒有。
但愛上他後,我逼著自己養成定期收納的好習慣。
他甩得滿屋子都是的稿紙,我彎腰撿起,一張張整理在書房櫃子裏。
每次他要哪種設計稿,我都能在幾秒鐘內給他找到。
孟弈寧接過他的稿件,抱著我在落地窗前搖啊搖,語氣旖旎,「沒有我的寶貝呦呦,我今後可怎麼辦呢。」
想到這,我心裏一陣隱痛。
「不知道,你自己找找吧。」
「我去哪兒找,是不是你被我戳穿心有不滿,把我的設計稿拿走了。」
我無語,剛要懟回去,卻聽見那頭林璨嬌哼一聲。
「弈寧哥,我疼,你再幫我擦擦藥好不好。」
孟弈寧毫不猶豫,「聽話,別用手去摳傷口,我馬上來。」
電話掛斷,我把這個號碼也拉黑。
但就算我速度夠快,也抵不住有人故意惡心我。
林璨不知怎麼知道我的新號碼,發來一段兩人接吻時交纏低吟的錄音。
我都能想象到孟弈寧的鼻尖擱在林璨肩窩的樣子。
想想還挺紮心的。
深夜十一點,我就著台燈批改作業,再蘸著棉簽給流汙血的膝蓋擦藥。
千裏之外,我曾滿心愛過的男人,正溫香軟玉在懷,和人纏綿不盡。
忙碌是治愈情傷的最好解藥。
來支教一個月,我很快和周圍人打好了關係。
和嚴承也從最初的以禮相待,到互相看穿本性,懟天懟地。
每天和全世界最中二的年齡段的學生鬥智鬥勇。
「我可沒你這樣的煩惱。」
嚴承啃著香噴噴的紅薯,毫不留情的笑話著我。
「誰敢在我課上皮,就得陪我加練。」
來春山小學之後我才知道,嚴承是學校最具人氣的老師。
擁有一張好皮囊是原因之一。
更大的原因是,他熟練學生圈子流行的各種遊戲,和他們打成一片。
我笑了,鼓起鬥誌,「再過幾個月,我在校的威望絕對不比嚴老師差!」
嚴承身上總帶著一種引人探究的故事感。
偶爾我也會好奇,他一個人來這裏的原因。
但我從來不問,就像他從來也不會問我這個問題一樣。
但意外往往來的都是那麼突然。
和我同來支教的何老師找到我,語氣急急地告知。
我媽今天下午在家煤氣中毒,現在在景城市醫院搶救。
我的腦袋空白一瞬,說不出一個字。
原本的世界,我是被養父母拋棄的孤兒。
而在這裏,我有一個全身心疼愛我的母親,她是我最後的依賴。
「寫假條,我要回景城!馬上!」
嚴承從身後拉住我,「回景城,咱們順路,我們一起回去!」
我疑惑地看著他,嚴承笑得露出虎牙,隨口補了一句。
「我要回景城補辦些證明,之前忘了和你說。」
嚴承載我連夜趕到景城醫院。
開了一夜的車,下車時,他整個人身形一晃,就要栽倒在台階上。
我兩步上前,用力拉住他的臂彎。
「今天多謝你了!」
他歪頭笑笑,「小許老師記得欠我一個人情就是。」
然而下一秒,身後一股大力將我扯過去。
我踉蹌站穩,抬眼就看見孟弈寧冷沉的臉。
「你們兩個是在幹什麼?許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