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著肚子的養女和我未婚夫舉行婚禮的那天,我被車撞下山崖。
意識消失前,耳邊還是我媽的謾罵。
“你今天不回來,就永遠別回來,最好是死在外麵!”
“這一輩子我們有安安一個就夠了,你就是來討債的。”
我在那蛇蟲鼠蟻泛濫的山崖下,慢慢腐爛成一堆白骨。
半年後,一群驢友在崖下發現了我的殘骸。
而曾經恨我入骨的家人得知後,卻一個個痛不欲生,幾乎發了瘋。
*
“砰”的一聲巨大聲響。
我的身體在巨大的撞擊下,像一個破敗的玩偶被拋向空中。
隨即失重感傳來。
我聽見自己落地的聲音。
手裏還緊緊捏著電話,聽筒裏是媽媽怒不可遏的叫罵聲。
“洛染,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的話,你連妹妹的婚禮都不參加像什麼話!”
“你自己看看,你還有沒有一點當姐姐的樣子!”
鮮血從我口鼻一股股湧出。
我無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隻能虛弱的喘息著。
我媽還在繼續:“你今天要是不回來,那就永遠別回來,你就死在外麵好了!”
“從小到大,整天耷拉著一張臉,好像我們每個人都欠了你的一樣。”
“不就是小時候把你弄丟了幾年嗎?這些年我們已經盡力彌補你了,你到底還要怎樣?”
她的聲音開始哽咽起來,滿是委屈。
“洛染,我也是受夠你了,這一輩子我們有安安就夠了,你本來就是個來討債的。”
......
我媽還在歇斯底裏咆哮著。
但我已經漸漸聽不清了,她的聲音越來越遠,遠得好像來自另一個空間。
靈魂漸漸飄到空中,我怔怔地看著自己已經摔碎的身體。
身下是猩紅的鮮血,左手還死死握著電話。
原來,我死的這麼慘啊。
恍恍惚惚中,靈魂不受控製飄到了洛安舉行婚禮的酒店。
宴會大廳隔壁的新娘休息間裏。
身著紅色旗袍的我媽用紙巾抹著眼淚:“我真是上輩子欠了這個孽障的,這輩子注定要給她還債。”
“安安的婚禮她都不參加,這不是成心給家裏人添堵嗎!”
我爸坐在我媽身旁,不斷安慰著她。
洛安安此時正抬著白皙的天鵝頸讓化妝師給她佩戴鑽石首飾。
她欣賞著鏡子中自己的美貌,嬌聲說道:“媽,姐姐一向我行我素慣了,現在陸池娶了我,她肯定嫉妒快要發了瘋,又怎麼會來參加我婚禮。”
“她不來正好,來了說不定要大鬧我婚禮現場呢。”
我爸歎了口氣,道:“洛染到底是在鄉下野了幾年,雖然接回來這麼多年了,還是上不得台麵。”
然後他衝洛安安說了句:“你也是,天下男人那麼多,就非要找你姐姐的未婚夫?”
洛安安立馬委屈的紅了眼眶,她跺著腳:“爸,你說這是什麼話?”
“姐姐不過是先認識陸池兩年,可陸池說了他愛的人隻有我,在感情中,不被愛的那個才是第三者。”
“再怎麼樣,她也不該缺席我的婚禮,這可是我的人生大事,她卻連祝福都不願意給我。”
說著大顆的眼淚滾落下來。
我媽趕緊過去安撫她。
“心肝啊,你這都化好妝了,別把妝容哭花了。”
她狠狠剜了我爸一眼:“這事你怎麼能怪到安安頭上,是洛染自己和陸池提了分手,又沒人拿刀逼著她。”
“怎麼?她分手了,還不允許安安和人家在一起啊,她怎麼那麼霸道!”
我爸趕緊陪著笑:“是爸說錯了,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別提那些不開心的,你姐來就來,不來就隨她去,爸媽就隻當隻有你一個閨女。”
洛安安在爸媽的安撫下,臉上重新露出笑容。
看著他們其樂融融的一家三口。
即便我現在隻是一縷遊魂,心裏還是疼得難受。
在他們心中,我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