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以後,將軍容再未出現過。
三月二十一,李清婉親自帶了大夫來家牢給六幺看診。
六幺月事,已經半月未曾來過了。
“恭喜夫人,六幺小主,有喜了。”
“退下吧。”
李清婉喝退大夫,隻留了親近的嬤嬤在她身側,六幺往後退了一些,本能讓她護住了肚子。
“將軍......這是將軍的孩子。”
“是啊,這是將軍的孩子,還是第一個孩子。”
李清婉的眼神幽遠,目光落在六幺的肚子上,深深沉沉的讓六幺不自覺往後退。李清婉又笑了,揮揮手,嬤嬤將一碗藥放在了六幺的麵前。
六幺搖頭,眼裏蓄滿了淚水。
這是他們的孩子,一個小生命,她甚至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在的,隻知道現在,她很想把這個生命,嗬護在她的手心裏。
“主母,我求求你,留下這個孩子罷,隻這一個要求,六幺以後一定盡心伺候主母,再無僭越,也再不幻想將軍。”
這是六幺,第一次叫李清婉主母,為留住肚子裏的孩子,她把自己的尊嚴,驕傲,對那個男人的愛,全踩在了泥下。
“那你......可曾愛過將軍。”
六幺摸著肚子,回答得直截了當。
“不曾。”
六幺趴在地上,她聽得門外似有聲響,可她沒有抬起頭。
李清婉笑了,她看著將軍容離去,示意嬤嬤端走了藥。
“六幺,看在我們曾經姐妹一場的份上,我可以給你兩個選擇,要麼,你喝了這碗藥,墮了這個孩子,你當知曉,你隻是將軍府的一個妾,國有法度,家有章程,我這主母未生,你的孩子,便生不得,也是,誰叫我這肚子不爭氣呢?孩子也未曾保住。”
六幺猛地抬起頭,李清婉依舊在笑。
“別急,我還有第二條路給你,我可以留住你的孩子,也可以給他榮華富貴,隻不過,你要做出一些犧牲。”
“我答應你,我答應你。隻要能保住我的孩子,我什麼都答應你。”
“別急著答應,先聽我說完。”
李清婉彎腰扶起六幺,“君上懷疑世子靖有謀逆之心,著將軍調查此事,可世子靖何等精明人,少年老成,滴水不漏,這樣的人啊,偏偏對你這個綠腰舞姬念念不忘,時纏著將軍想要來看你,隻要你願意去世子靖府上當臥底,待你孩子出生之時,我會著人帶回來,若是兒子,我會以我的兒子,將軍嫡長子身份麵於世,讓他這輩子榮華富貴,衣食無憂,若是女兒,當是我的長女,將軍府嫡出大小姐,如何?”
歸根結底,還是要她的孩子。
“六幺,你當清楚,嫡庶有別,尊卑有分,你的孩子跟了你,無非就是一個庶出之子,尤其有你一個辛者庫出身的母親,他日長大後,無非也就是個奴才,若是過繼到我名下,便是將軍嫡嫡親親的長子,日後是要入家廟,進族譜的,難道這一點,你都想不清嗎?”
是啊,隨了她,不過就是一個沒有身份的下人,若隨了李清婉,就是將軍府的嫡出,她隻是個奴才罷了。
“奴,想得清。”
“我知你不信我,我李清婉可以在這裏對上天發誓,若違背我今日所說,當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永不能生,現在,你可信了。”
“信了。”
“那你可無悔?”
“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