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從病床上清醒過來,已經是一周以後的中午。
蕭君晴睜開眼,發現自己又回到了之前的重症病房,而右手邊杜婉的床位已經空無一人。
病房內的氛圍變得十分微妙,其他病友在見她醒來後,都刻意的疏遠她,並離開了重症病房。
“給我吃藥吧,還是之前那種,大把大把的,你懂的。”
蕭君晴蒼白著臉頰,用自己沒有一絲血色的嘴唇,對站在自己病床邊的護士、大夫吩咐。
護士和大夫的眼底沒有流露出絲毫的憐憫之情,相反,隻是兩人對視一眼後,彼此了然的笑笑。
蕭君晴的藥物量開始從之前一天的十幾片,變成了一次幾十片。藥物的各種作用開始像惡魔一樣追纏著她,而她似乎早已放棄了逃跑的機會和掙紮的勇氣。
不知是心如死灰的念頭讓她更容易昏死過去?還是藥物的作用讓她更容易陷入昏迷。
蕭君晴就這樣,在自己的重症病床上,躺了整整一個月。這一個月,除了上廁所,她甚至連房門都沒有出過。
睡夢中,她似乎聽見身邊的醫生、護士對自己指指點點的聲音,比如,自己之前逃出去不過是自取其辱,一個重症的精神病人憑什麼取代現在的蕭氏繼承人嫁入張家,再比如,她是如何的心狠手辣,為了自己一時的好奇害死了同病房的病友,像她這樣的人根本不配得到幸福,哪怕是活下去,也是上天的眷顧。或者她應該嫁給隔壁二花家的大侄子吳大傻,這樣,才般配等等。
但是,這些對蕭君晴而言,不過是虛無縹緲的空氣。她一如既往地臥倒在床上,期待著死神的隨時到來,那到來,於她而言,是種拯救。
外麵的世界此時變成了什麼樣子?陽光和室內燈光究竟還有何差別?身邊人是否還介意著她的生死?張赫昂和蕭憶晴最終走向何處?
這一切,於她而言,都已經不再重要。也許,這藥物對她來說,會是一種真正的解脫吧?
在她於重症病床上大被昏迷的無數個白天、黑夜,她發現自己似乎真的產生了幻覺。
她聽見張赫昂用自己曾經最熟悉的溫柔聲音,在自己耳邊低喃,有時,他甚至會哼著自己曾經最愛的音樂,仿若在不停地鼓舞她堅持下去。
日子滴滴答答的過著,直到有天,蕭君晴感覺自己被灼熱的手術燈照醒。
她發現自己好像渾身癱軟的躺在手術台上,而身邊那些穿著醫生、護士服的工作人員,拿著手術刀在自己的臉上不斷揮舞。
一時間,她腦海中閃過各種電影裏受害者遇害的畫麵,自己難道就這樣要被人莫名其妙的拉去賣器官了麼?
這樣也好。她在心底苦笑一聲,緩緩闔上雙眼,任由旁人宰割。灼熱的手術燈光漸漸暗了下去,蕭君晴隻覺得自己的麵部隱隱作痛,而眼皮卻怎麼也無法抬起。
“新生活開始了。”
“不要死,也不能死,還有等著你去追查的真相。”
半夢半醒間,蕭君晴耳邊傳來熟悉的男子聲音。
以她最敏銳的聲音感知,是張赫昂無疑!她想睜開眼看看自己的判斷是否失誤,無奈,身體被撕扯著,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
就這樣不知在病床上躺了多久,蕭君晴終於感到四肢有了可以支撐自己的力氣,眼皮也不再那麼沉重。
她緩緩睜開眼,首先映入眼簾的,竟然是一張男子清俊的臉。
“你終於醒了,睡美人。”男子對著蕭君晴綻放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蕭君晴認真打量著眼前男子,發現他竟然也穿著醫生專有的白大褂。隻是,周身散發出來的氣質卻與之前精神病院的大夫完全不同。
“你是?”蕭君晴沙啞的開口。
“你的主治醫生啊。”言畢,男子調皮的對蕭君晴眨眨眼,然後,認真端詳了蕭君晴半晌,緩緩開口,“我覺得,我這次最大的敗筆,就是讓你的美看上去太自然了!”
“主治醫生?”蕭君晴不可思議的盯著眼前的男子,聲音依舊沙啞。
男子對著蕭君晴溫和的笑笑,伸手為蕭君晴倒了杯開水,然後,從桌上拿起一麵鏡子,遞到蕭君晴手中,“我覺得我的手藝還是不錯的,自己看看吧,你已經煥然一新。”
正接過手中開水呡了一口的蕭君晴,在看到鏡子裏麵自己的刹那,突然將水杯丟在地上。
“哢嚓”一聲清脆的杯子碎裂的聲音。
“她是誰?”蕭君晴對著鏡子裏的陌生麵孔驚訝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