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小姐他......”木香仍舊不服氣,梗著脖子想要說下去。
“好了......”白嫣然將藥碗放在桌上,“你就別計較了,去端些吃食過來吧。”
“是......”木香福了福身,瞥了一眼賀臨安,領命出去了。
賀臨安這時才回過神來,急忙撿起木雕,連連道歉。
“對不起大小姐,我、我不是故意的......”
白嫣然接過賀臨安手裏的木雕,放回了多寶閣上,朝他笑道:“不過是個木雕而已,倒是你,木香這丫頭沒輕沒重的,你沒事吧?”
“不怪木香姐姐,是我太魯莽了。”
“既然沒事,那先過來喝藥吧。”白嫣然捧著藥碗向賀臨安道。
看著白嫣然清澈的雙眼,賀臨安突如其來地有些自慚形穢。他不敢看白嫣然,接過藥一把灌了下去。
“你倒是勇猛,這藥我剛嘗了一下,可苦著呢。”白嫣然看著賀臨安,眼裏笑意融融。
“小姐怕喝藥苦嗎?”
白嫣然淡淡閃了閃睫羽,麵上是賀臨安從未見過的神情,是一種無力的落寞。但那神情不過是瞬間便消失殆盡,很快她便恢複了平素裏溫和的笑意。
“病久了,也不覺得苦了。”
屋外的海棠開得正好,白嫣然望向那花久久不語,賀臨安也靜靜地陪著她沒有說話。
“這幾天你就在屋子裏好好休息吧,索性思羽閣也沒什麼事。”臨了的時候,白嫣然吩咐他道。
聽了大小姐的話,賀臨安這幾日都在屋子裏養傷。他身強力壯,身上這些傷,沒幾日便好的差不多了。
這些日子他雖待在屋子裏,卻也沒有閑著。那日離開後,他總覺得心裏過意不去,偷偷地刻起了木雕。
看著手中剛雕出來的白鹿,他卻搖了搖頭,將其丟在角落裏,又重新選了一塊木頭雕刻起來,而那角落裏已經堆了五六個刻壞了的白鹿。
好不容易雕刻出一個他能拿出手的白鹿,已經是五天後了。
賀臨安興致衝衝地在大小姐必經的長廊等了一天,卻怎麼都等不到大小姐。一直等到傍晚,才看見大小姐身邊的小桃走了過來。
“小桃姐姐,大小姐呢?”
“大小姐病了,這幾日正嚴重著呢,前後咳血了四五次......”小桃的眼下有著淺淺的烏青,她歎了口氣,眼眶有些紅潤:“大夫說這次要是沒有還陽草的話,大小姐可能撐不過三天,可是這還陽草生長在懸崖峭壁的極寒之處,又哪裏是這麼好找的......”
說者無意,賀臨安卻聽進了心裏。
他的腦中滿是大小姐那日,一閃而過的落寞神情。
是夜,賀臨安等所有人都睡著後,偷偷來到了小姐的屋前。他將雕刻好的白鹿埋在了白嫣然門前的海棠樹下,對著空中一輪明月慢慢閉上了雙眼。
“老天保佑,讓我找到還陽草。大小姐這麼好的人,不該被這樣的病痛折磨。”
再睜開眼時,賀臨安像是變了一個人,他的目光亮如星辰,變得無比堅定。
他轉身出了府。
一輪明月掛在天邊,彎如鐮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