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顫著手,撥通了陸深秘書的電話:“李秘書......陸深是不是讓你打印過一份離婚協議?”
“抱歉,陸太太,這件事我不能透露。”
“我不是要打聽協議的內容,我隻想知道,這份協議什麼時候能生效?”於菡急切地問。
電話那頭的李源沉默了一下,答道:“陸總上次是說,越快越好。”
於菡睫毛顫了一下,歎氣很輕,心跳卻很沉:“那就麻煩你盡快送過來吧。”
......
陸深晚上一回家,就看到了桌上那紙離婚協議。
協議寫得很清楚,錢、房產、股份,於菡什麼都不要,她唯一的條件是得在這個月內把手續辦完。
“這麼迫不及待想走?”他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嘲諷。
在他看來,這女人純粹是在欲擒故縱。
“協議全是按照你的要求擬的,還是一張空白文件紙的時候我就已經簽字了......”於菡小心翼翼地把筆放在他手邊,不敢抬頭看他的眼神,“現在......隻差你的簽字了。”
簽了字,她就能淨身出戶。
不管用什麼方法,她都一定要離開陸深,離得遠遠的。
不能讓孩子落到陸深的手裏,不能讓孩子被於姝瀅養育長大......
“如果我不簽呢?”陸深問。
於菡一怔。
離婚是他先提出的,難道他要反悔?
她心裏說不出是高興還是難過,即便陸深不離婚,也一定隻是因為這個孩子,不是因為她。
對她,他早已經沒有半分留戀。
“可是陸深......”
話沒說完,陸深已經拿起離婚協議撕成了兩半:“你以為你還有機會耍花招?”
他臉色那麼沉,像是下一秒就會把於菡也撕個粉碎。
於菡嘴唇顫了顫:“陸深,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陸深盯著她,黑眸深處升起危險的氣息:“離了婚好把孩子帶走,養大了來分陸家的財產?”
“你誤會了,我會帶著孩子消失,不會再回陸家,更不會再來找你。”
她隻是想要離開而已,為什麼他連這都不準?
生怕陸深不答應,於菡又連忙補充了一句:“你要是擔心我會唆使孩子分財產,現在就可以再立一份協議,我馬上簽字......”
陸深鬆開手,諷刺地看著她,低沉的嗓音依舊沒有半點溫度可言:“就憑你,也配做母親?”
於菡怔怔後退一步,看著他,就像看著一個陌生人:“那在你眼裏,誰配做母親?”
“當然是姝瀅。”陸深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話有多絕情。
果然......他果然要把她的孩子,交給那個害苦了她的女人!
饒是早有預料,於菡心裏仍像是有一把刀子在不停地絞。
“不行,我不同意!”
“你有什麼資格不同意?”
“孩子在我肚子裏,陸深,你憑什麼說我沒有資格不同意?”於菡含淚質問。
話剛說完,陸深的手已經狠狠掐住了她削瘦的肩。
他沉著嗓子開口,話音冷颼颼:“從你拔掉爺爺輸氧管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經沒有任何資格在我麵前說任何話,你最好盡早認清自己的身份,自討沒趣的事做多了,隻會讓我覺得你惡心!”
說完,一把甩開她,像甩開一隻臟兮兮的,無用的掃帚。
於菡被他狠狠摜在地上,渾身的骨頭都像是要裂開。
比身體更痛的是心,僅僅是爬起身,就已經耗盡了她全部的氣力,她顫顫巍巍地站起,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削瘦的一個人,定定地看著陸深,眼裏的淚還不停地在流,卻早已沒有了哀聲的抽噎。
仿佛那不是淚,而是一場下了太久的雨。
她就這麼靜靜地站在哪裏,單薄的影像,似觸碰到了陸深心裏一根看不見的弦,發出的餘音太細微,太低沉,在他的記憶裏回蕩,卻很快消失於虛無......
片刻的沉默過後,他盯著於菡厭惡地開口:“不要再逼我對你動手,多碰你一根手指我都覺得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