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靈魂在一股被撕扯的劇痛中醒來。
睜開眼看到的是自己的一節指骨被野狗咬著穿城而過。
野狗停在夜市的垃圾桶邊啃骨頭。
對麵排長隊的糕點鋪附近停著一輛熟悉的越野車,是聞洲在這裏。
我們的後輩殷勤地為他點著一支煙,
“聞哥,給瑤瑤姐買宵夜啊?”
“嗯,她受了驚嚇,沒胃口,想吃這裏的甜品。”
明明我已經沒了心跳,卻還是覺得自己心痛到無法呼吸。
曾經在夜班結束後,我也幾次央求聞洲陪我一起買甜品。
可換來的隻是他冷漠的一句:“你不知道我很忙嗎?”
“這麼晚了還要吃甜品,你是不知道自己有多胖嗎?”
原來不是沒時間,隻是我從來沒被愛。
助手與聞洲又閑聊了幾句,話題轉到了我身上。
“聞哥,你也覺得是沈瑜引發的事故嗎?”
“不是她還能是誰,隻是我沒想到她能這麼公私不分,竟然差點就害死了瑤瑤!”
“若不是當年她救過我的命......”
他吐出最後一口煙霧,走近垃圾桶,以極大的力道撚滅了手裏的煙頭。
野狗被他身上的戾氣驚嚇而跑開。
隔著模糊的霧氣,他臉上流露出的憤恨讓我不寒而栗,他是真的想殺了我。
我突然覺得很可笑,聞洲,其實你已經如願了。
爆炸發生後我在icu昏迷了三天。
剛睜開眼睛麵對的就是聞洲的暴怒。
他罵我心腸惡毒,說最該死的應該是我。
我被他罵得茫然無措,可渾身插滿管子我連話都說不出來,隻能無聲的流淚,拚命的搖頭嗯嗯啊啊的說不是我。
和江瑤在鏡頭麵前說的不同,她告訴聞洲,我是見不得她成功解救人質,才故意暴露狙擊手位置惹怒匪徒。
“阿聞,我真的沒想到沈瑜會這麼狠,她想讓我死!”
“本來爆炸發生後我第一時間護住了她,可她卻把我往石頭上撞。”
“最後她被炸斷的房梁壓在下麵,我才能活著見到你,她真的瘋了嗚嗚嗚。”
我找聞洲解釋,可他嫌惡的說,
“沈瑜,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嗎?”
“江瑤是有過上百次成功經驗的專家,你說是她激怒了嫌疑人,誰會相信你?”
“沈瑜我警告你,不要再挑戰我的耐性!如果不是現在沒有證據,我早就把你告上法庭了!”
被綁架前,我也給聞洲打過電話
“聞洲,我感覺有人在跟蹤我,你能過來看看嗎?”
冰冷的警告隔著聽筒傳來,“沈瑜,不要再玩花樣了,疑心生暗鬼,你自己做的虧心事太多了。”
“阿聞,我頭好痛啊,你能幫我叫一下醫生嘛?一會兒的發布會我想保持好狀態。”
江瑤甜膩的聲音由遠及近,我聽到聞洲溫柔的應了聲“好”,然後毫不留情的掛斷了我的電話。
我望著被掛斷的電話愣住了,聞洲從沒說過要召開發布會,這件事情目前一直在走內部程序。
如果要召開發布會,他們會說什麼?江瑤一定會把所有的臟水往我身上潑。
我立刻打車往警局趕,我不能就這樣沉默,即使沒有人相信我,我也要盡可能爭取說出真相的機會。
可我再也沒有機會開口了,車偏離了既定的路線越開越偏,受害人家屬猙獰的臉是我死前看到的最後的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