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母推了一把身側的興哥兒,“給你舅母道謝!”
興哥兒抿著小嘴,心裏有些不情願,可想到在地窖裏看到蘇桃那一刻時,他還是給蘇桃跪在地上磕了個頭。
“多謝舅母救命之恩。”
蘇桃一愣,這劉老母居然轉性了,知道讓著小崽子道歉了。
她麵色冷漠,看了一眼興哥兒,最後一句話沒說,帶著阿喜離開了。
隻是她才走到院子裏,就聽到劉老母撕心裂肺的哭聲。
這讓蘇桃渾身一僵,她嫁入劉家也有些日子了,還是第一次見那麼蠻狠不講理的人脆弱。
她拉著阿喜的手緊了緊,帶著她回去,親自進廚房準備了晚飯。
蘇桃到底還是心地善良,看著劉老母幾人最近經曆了那麼多事情,想必是長教訓了。
往後她在劉家的日子應當會比之前好一些。
為了生產,蘇桃多做了一些吃食,裝在盆子裏,讓阿喜送了過去。
蘇桃回到屋子的時候,發現裏麵視線有些昏暗,她點燃煤油燈,把煮好的飯放在木桌上,看了一眼床榻上的男人。
這些日子劉瞞身子越發的不好了,整日都在昏睡。
她都有些心疼阿毓和阿喜,不怪這孩子這麼小就如此懂事。
遇到劉瞞,想不懂事也很難,他很多的時候自顧不暇。
蘇桃手指略帶冰涼,在觸碰到男人的手腕的時候,一雙略帶寒意的眸子忽然睜開了。
二人四目相對,瞧見是蘇桃,男人沒有出聲,隻是淡淡的看著她。
蘇桃覺得這個男人十分的警惕,但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包括她也一樣。
她很識趣兒的端來熬好的湯藥,遞給男人。
“喝吧。”
劉瞞秀氣的眉頭緊鎖,他向來不喜歡喝藥,和劉老母抓的藥也沒有喝,全部都倒了。
眼見著男人沒有動靜,蘇桃失去了耐心。扶著他,“別把我灌你。”
聞言男人臉色帶著一絲不悅,他身體不適,力氣完全沒有這個女人大,為了不自討苦吃。
劉瞞端著藥丸,一口幹了。
蘇桃唇角微微上揚,把早就準備好的粥遞給男人。
“喝點粥,對你身體好。”
劉瞞懶得理會蘇桃的強硬,用木質的勺子舀了一勺,放入口中軟爛透著一股肉香。
這和之前那喝的粥都不一樣,更像是傳說中的藥膳。
劉瞞眼底閃過一絲詫異,對蘇桃多了幾分探究。
這窮鄉僻壤的地方。即便是會醫術的小郎中。
但是也不能會這種早已失傳許久的方子。
蘇桃見他一直盯著自己看,臉色閃過一抹尷尬,為了掩飾心底的慌亂,她故意給兩個小的盛飯。
男人的身體到底還是虛弱,喝完粥又開始犯困了。
見他又睡著了,蘇桃找了一條薄被子給他蓋著。
她們眼下居住的環境實在無法用言語去形容,隻能說暫時可以度日。
但是冬日天氣寒冷,屋子內四處漏風,隻怕不是長久之計。
蘇桃給兩個小的洗漱完,就坐在院子裏發呆,看著天空那一輪皓月。
她前世無牽無掛,可以孑然一身。
此生不同,她既然嫁給了劉瞞,還有兩個小崽子,蘇桃就想把日子過好。
因為她救了興哥兒,總算是過了幾日的安穩日子。
劉老母這些日子沒有再來找蘇桃的晦氣。
這日午後,劉二姐的傷好的差不多了。
院子裏,劉老母正在用手搓麻繩,準備秋收的時候綁莊家。
劉二姐也帶著興哥兒在院子內乘涼。
她眼眸微微一轉,看著專心幹活的劉老母,心裏有些怨氣。
“娘,您就打算這樣放過蘇桃那個小蹄子?”
劉老母聞言一臉疑惑看著劉二姐,知道她因為入獄的事情,心裏記恨蘇桃。
“那不然你想如何?這事情都過去了,你也索性放下吧。”
劉二姐和朱棠安鬧得水火不容,雖然朱家還未休妻,但恐怕是遲早的事情了。
一個被休的大姑姐,住在娘家,劉老母想讓她學會息事寧人。
可惜,劉二姐向來就是得力不饒人的主,更何況是蘇桃。
“娘,要不是她救了朱棠安,我能至於被朱家告嗎?興哥兒也不會丟!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她,她就是個喪門星,嫁給劉瞞後,我們家沒有一件好事!”
劉老母手指微微一頓,臉色不好。
“可你能出來也是朱棠安老娘,看在蘇桃的麵子上才鬆口的,還有興哥兒那孩子,是人家救的。”
劉二姐瞧著自己老娘替那個女人說話,瞬間紅了眼眶。
“娘,您真是越老越糊塗了不是?”
“若不是她多事,我們會有這麼多劫難?您不怪罪她,反倒還感激她?蘇桃那個妖女究竟給您灌了多少迷魂湯?”
說到此處,劉二姐心底越發恨蘇桃了。
她眼神狠厲,聲音隱隱帶著一絲怒意。
“若不是她多事,朱棠安一死,朱家的一切都是我們娘兩的,興哥兒至於還丟嗎?”
“娘,您自己想想,是不是這個理?”
劉老母搓麻繩的力度大了幾分,搓的膝蓋都紅了。
她臉色不好,好像真是這個道理,心底對蘇桃那幾分愧疚也瞬間消散了。
劉二姐說的不錯,興哥兒可是她的外孫,若是得了朱家的財產,她老婆子還至於在家裏吃糠咽菜?
“娘,你去找劉瞞,讓他休了那個小賤人,看她以後還如何管我們劉家的事情!”
劉老母臉色不好,把自己吃的苦頭都怪在了蘇桃身上。
她丟下手中的麻繩,立即朝著劉瞞的院子走了進去。
原本她是想找蘇桃理論一番的,可是去了才發現,蘇桃根本就不在家裏。
劉老母一臉不滿進了房間,發現劉瞞正在床頭靠著,氣色比起之前好了不少。
她臉色不好,眼皮一跳。
這個病秧子,怎麼身體還越來越好了呢?
“劉瞞,你把蘇桃休了,這個家有她沒我,有我沒她!”
劉瞞黑著臉,不知道劉老母又作什麼妖。
“你看著我做什麼?都怪她,要不是她救了朱棠安,你二姐也不會被下大獄,興哥兒也不會差點丟了,都是她幹的好事。”
劉瞞合起手中的書籍,臉色微沉,眼神冷漠回視劉老母。
“這件事我不同意!”
什麼?
這個病秧子能活著都靠她支撐著,現在娶了媳婦兒,翅膀硬了是吧?
居然敢忤逆她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