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張鴻親自來到晏府,向我和父親鄭重道歉。
在他的再三懇求下,我勉強同意回府。
坐上馬車,一路沉默。
隨著車簾被風掀起,我聞到了股淡淡的茉莉花香。
是沈燦兒常用的香。
香氣並不難聞,我突發奇想,"你喜歡這個香味嗎?"
張鴻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還好。"
還好嗎,那怎麼總是能在你身上聞到這種味道。
我沒再說話。
回到府上看到院中擺設一新,顯然是在準備什麼宴席。
張鴻解釋道:"我近日得了升遷,今晚設宴,我想你與我一同出席。"
傍晚時分,我換上新衣從內室出來,看到一身官服的張鴻已經站在院中迎客。
他麵容清冷,氣質出眾,宛如畫中走出的謫仙。
路過的丫鬟婆子紛紛低頭行禮,目光卻忍不住駐留。
換做平時,我早就上前與他並肩而立。
但現在,我隻想與他保持距離。
然而,張鴻幾步走來,輕聲道:"夫人,該去迎客了。"
我強撐笑顏,與他一同站在院中,招待陸續到來的賓客。
宴席開始不久,沈燦兒和沈白來到府上賀喜。
沈燦兒見我們一同迎客,明顯有些意外。
"張兄,張夫人,恭喜張兄高升。"
我淡然一笑,看向沈白,"沈大人能來,蓬蓽生輝。"
沈白是沈燦兒的兄長,也是張鴻的好友。
每次府上有宴,他們都會到場。
"張兄高升,我等自然要來道賀。"
張鴻引他們入席。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安排沈燦兒坐在了他身旁,而我則坐在對麵。
我知道這幾個人心裏在想些什麼。
他們從一開始就不看好我和張鴻,對我頗為冷淡。
之前我還想與他們處好關係,逢年過節都會精心準備賀禮。
但從未見誰真的用過,想來他們打心底裏就不願接納我。
是我太傻了,這麼明顯的事到現在才看明白。
我不發一言,安靜用膳。
張鴻遊刃有餘地與他們攀談,手中為沈燦兒夾菜的動作從未停過。
他平日裏從不會這般殷勤,除非是有人提醒,才會勉強為我夾些菜。
因為他覺得這些事太過麻煩。
然而,他現在絲毫不覺麻煩,為沈燦兒夾了滿滿一碗菜,再不緊不慢地拿過帕子擦拭著手。
沈燦兒則是一臉嬌羞地看著他。
這是我從未有過的待遇。
目睹這一切,我心裏悶得慌。
說要放下,但真的看到了,還是難受。
沈白也注意到了張鴻的舉動,暗自打量著我的臉色,又推了推沈燦兒,揶揄道:"妹妹,你別太得意,張夫人還看著呢。"
張鴻猛地反應過來,看向了我麵前幾乎未動的菜碟。
他說:"我為你夾些菜吧。"
"不用。"我淡定地抿了口茶,"我不愛這道油膩的菜。"
"那嘗嘗這道清蒸魚。"
"我不喜歡。"
張鴻俊眉微蹙,目光掃視著桌上的菜肴,"這道糖醋排骨呢?"
"不喜歡。"
他眼裏閃過錯愕,似乎沒想到我會不假思索說這話。
我迎著他的目光,氣定神閑地拿過帕子擦嘴,補充道:"別說了,那些我都不喜歡。"
"張夫人,你是不是生氣了?"
沈燦兒試探性說著:“你若是介意,我這碗給你,您大人有大量,可別跟張兄計較這些小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