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晚離開後拍著胸脯直喘氣,雖然知道躲過了今晚還有明晚,但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為了把戲做全季晚先去書房像模像樣寫了一篇策論,接著就毫無心理負擔地回去睡著了。
翌日一早下人侍奉她洗漱,季晚剛起床迷迷糊糊地眼睛都睜不開,任由別人伺候。直到穿衣服的時候一雙微涼的大手拂過她的脖頸,還有溫熱的吐息噴撒在額間時才感覺到不對勁。
秋雨和翠玉的手似乎不是這個觸感,還有伺候她的侍女沒有那麼高。季晚猛地睜開眼,看到那熟悉的容貌後嚇得重心不穩往後跌去。
宴澤眼疾手快拖住了季晚的後腰,兩人的視線忽然對上了。季晚看著他墨色的瞳孔仿佛被吸入深潭一般,竟是有些移不開視線。
這時一個丫頭識趣的退出房間關上門,發出的聲音打破了曖昧。季晚趕緊恢複理智推開他問道:“你怎麼在這兒?”
宴澤不緊不慢回答:“季夫人責怪在下昨晚沒有侍奉好三小姐,命在下以後住在明珠苑的西廂房,伺候您的起居。”
不知道是不是季晚的錯覺,宴澤的“伺候”兩字咬得極重,似有所暗示。但很快她就內心破防,季夫人這是怕她死的不夠快嗎。
“啊?雖然是母親好意,但我如今正備考國子學不喜歡打擾,我這就找她收回成命。”季晚愣了下後說完就想找季夫人。
沒成想宴澤拉住了她,雙眸緊緊鎖定季晚的眼睛問道:“三小姐不喜歡在下?”
看著對方平靜中帶著考究的眼神季晚後背陣陣發涼,人人皆知季家三小姐好美色,她現在的表現已經非常可疑了。
季晚的大腦飛速轉動,很快便露出一副憂愁的表情,並含情脈脈地回看這宴澤柔聲說道:“阿澤,你知道我已經在季家先祖地牌位前發過誓要洗心革麵。如今國考在即,我母親又寄予厚望。你再等一個月,我定然風光娶你進門!”
季晚強逼自己用深情炙熱的眼神和宴澤對視,直至對方有些不自在地轉移開視線才暗暗鬆了一口氣。宴澤沒再多言語,隻點頭稱是。季晚其實也在變相催促他趕緊離開侯府,相信他定然是不肯嫁給自己的。
由於宴澤搬到了自己的院子,季晚便以求學為借口早出晚歸,一方麵是為了避開宴澤,另一方麵也是給他製造離開的機會。
在蘇府的時候除了做文章季晚也偶爾碰到蘇青墨,這個少年似乎很少出門,見到生人都會有三分興趣。季晚也樂得逗逗這個可愛的弟弟,彌補自己以前沒有兄弟姐妹的遺憾。
“季三小姐,你能不能幫我帶一些天麻和茯苓,銀兩定不會短缺與你。”這天季晚正準備回府時,蘇青墨在院子門口小聲說,清澈的眼神帶著一絲期待和不確定。
季晚從姑母說到口中大概知道自己這個表弟熱衷於岐黃之術,但姑母並不支持他所以也禁止他接觸並且讓下人幫忙買藥材。同時季晚自己也被蘇覃警告不許給他帶藥材。
可是看著眼前少年期待的眼神季晚覺得如果拒絕簡直沒有人性,但若是惹怒了姑母恐怕以後不能上門求學了。
“你把需要的藥材單子給我,明日我順便帶給你。”猶豫了一會兒季晚還是答應了,本來很忐忑的蘇青墨一下子笑逐顏開,將自己早就準備好的藥單遞給了季晚。
藥單子上還有一張銀票,季晚隻接過了藥單子,將銀票還給了蘇青墨說:“這點錢我還是出的起的,小七前段時間一直很照顧我,若給錢豈不是生分了?”
蘇青墨有些不好意思地推脫了一番,最終還是將銀票收了回去。
“藥材的話安仁堂的品質最好,如此便多謝季三小姐了。”交代完後蘇青墨行了個禮離開了。季晚看著暮色下少年歡快的背影心中也很偎貼,默默將藥單收好也趕了回去。
回到明珠苑時已經是掌燈時分,季晚吃了晚膳後又去書房溫了一會兒書才伸著懶腰回房。還沒踏進房門季晚聽到房間中似乎有奇怪的聲音,聽上去像是腳步聲,有些慌亂。
季晚心中咯噔一下,莫非是進了賊。著急之下推開了門,房間中竟是一片漆黑。通常隻要她還沒有就寢,臥房的丫頭都會掌著燈等她回來。但是現在房間中除了漆黑就隻有寂靜,翠玉和秋雨都不是懶散的人,現在竟然無人應聲。
季晚額間出了冷汗,胸腔內心臟的跳動聲也清晰可聞。她摸索著踏入房內,微微顫抖著聲音大聲道:“誰在裏麵?秋雨,是你嗎?”如果是賊聽到聲音也會識趣離開,但季晚沒再聽到腳步聲,心中更加忐忑。
眼看就要摸索到裏間,房中突然被柔和的燈光照亮。季晚眯著眼睛循著光源看去,是宴澤拿著一盞油燈繞過屏風走出來,他穿著一身天青色外袍,發髻散開隨意地披散在肩頭,頎長的身形被橘黃地燭光渡上一層光暈。
“三小姐勿怪,在下等候太久不小心睡著,燭火也不知道何時滅了。”宴澤將油燈放進燈罩後解釋。
季晚不敢放鬆警惕,看著他問道:“翠玉和秋雨呢,她們往常不會這麼早睡。”問完季晚便盯著宴澤的眼睛觀察他的表現。
宴澤將燈掌好後不經意用餘光掃了一眼屏風,接著便看著季晚恭敬道:“在下見兩位姑娘今日十分勞累便讓她們先回去休息了,宴某自作主張希望三小姐不要責怪。”
季晚注意到宴澤的餘光後便往屏風的方向走去,一邊走一邊擺手說:“無妨,隻是你一個人伺候難免太勞累了,她們兩個分擔一些更好。”她可不敢挑宴澤的毛病,同時有好奇屏風後有什麼。
“三小姐,”眼看已經走到了屏風前宴澤叫了一聲,季晚回過頭後他繼續說:“內屋還未掌燈,您稍坐一會兒,等在下掌燈後再過去吧。”
宴澤眼前的燭光映射在雙眸上,像一汪靜謐的湖水般微波粼粼。明明對方的眼神平靜無波,卻無端讓季晚感到一絲寒意。
偌大的外屋隻點燃了一盞燈,兩人的影子被燭光拉長的影子也格外明顯。季晚隨意一瞥,竟是看到自己的影子旁邊還有一道黑影一半隱在屏風之後!
寒意瞬間從頭竄到尾,季晚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牙齒都開始戰栗。眼前的宴澤似乎也有些緊張,看似平靜的眼眸閃爍著寒光,搭在桌麵的指關節都因為過於用力而泛白。
屏風後有人!是宴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