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裴雲海問過我很多遍了。
而我的回答永遠隻有一個。
“與你無關,她根本沒有提到過你。”
裴雲海低吼:“不可能,我不信!岑岑那麼愛我,她明明那麼愛我......”
“是,岑溪很愛你,可你辜負了她。”
說完這句話我就走了。
再後來,我在裴澤天的口中聽說了裴雲海殉情的消息。
他也選在了那片海。
屍體當天就被打撈了上來,被泡的腫脹發白。
我難免想到岑溪。
她的遺體至今沒有被發現。
是已經沉入海底,還是,她沒有真的死去呢?
我帶著這份期待,加入了海上救援的隊伍。
裴澤天來見我的時候,滿臉頹喪。
下巴的胡茬邋遢,眼下烏青,眼球充斥著紅血絲。
看來這些天,他過的非常不好。
老婆走了,弟弟沒了,確實挺慘的。
甚至他消防隊長的身份,也因為多次瀆職,被一降再降。
裴家二老賣著老臉去為他求情,才勉強沒被開除。
可是後來,裴澤天自己不爭氣,竟然在一次救火任務現場走神,釀成大禍。
本來是要被告入獄的,裴家花光積蓄才把他保下來。
所以,他現在一無所有了。
來找我尋求安慰,祈求我能可憐可憐他。
我歎氣,“裴澤天,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你來找我,我隻覺得很煩,你聽不懂嗎?”
他目光悲痛,我猜他是想說我狠心。
可這也是他教會我的道理。
我沒有狠狠啐他一口,罵他活該,走到今天都是咎由自取,已經是我最後的仁慈了。
不是替他,而是替我的岑溪積福。
保佑她平平安安,活在世界的某個角落。
一晃十年過去了。
我終於在一艘商船上,見到了心心念念的熟悉身影。
我驚喜的喊:“岑溪!”
她轉過頭來,眉眼如初,隻是眼角略微多了幾道細紋。
看我的目光卻帶著陌生。
“你在叫我嗎?”
我意識到,岑溪或許是失憶了。
失憶了也好,就能忘掉那些不開心,不愉快了。
“抱歉,你長得很像我一位故人。”
她朝我捂嘴笑,“這麼有緣呀。”
“要不然幹脆認識一下。”我朝她伸出手,眼角泛著淚光,“你好,我叫江顏。”
11岑溪番外
我被人救上船的時候,大腦一片混沌。
他們問我家住哪裏,叫什麼名字,又為什麼會掉進海裏。
我嗆出一口水,迷茫的表示自己什麼也記不得了。
沒辦法,我就跟著他們在商船上做事。
剛開始我很惶惶不安,這種對過去一無所知的感受,讓我覺得自己像是世界上多餘出來的人。
可是慢慢的,我開始發現,我越來越習慣並喜歡現在的生活了。
商船並不是常年都在海上,經常停在岸邊,十天半個月的都有。
我也因此見識到了許多國家不同的風土人情。
我想我是自由的。
後來我遇見了一個女人。
她給我的感覺很熟悉。
她說,我很像她的一位故人。
我想我應該就是的。
因為她看我的眼神溫柔得像是化開的海浪。
可我不想問她我的過去,她也從來沒有主動提起過。
那大概是段不好的回憶。
一次日落。
她笑著對我說:
“反正現在,我們看天空就隻是天空,看大海也隻是大海。”
“真的再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