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天晚上,宋清月才回了家。
戀愛五年,雙方家裏都早已默認我們倆能一直走下去。
所以我爸媽在離研究所最近的小區買了套房子,寫的是宋清月的名字,當做我們倆的婚房。
雖然小時候身體不好已經養得七七八八了。
但少了顆腎,我自知身體各方麵早不如從前。
世人皆是隻能同甘,不能共苦的。
人性便是如此,更何況感情的事,本來就沒有定數,我沒有理由責怪宋清月的變心。
簡單收拾完行李,雖然不像夫妻離婚需要牽扯利益,但我還是想好好跟宋清月道個別。
宋清月回來時,家裏的花瓣和蛋糕早已被我處理幹淨,隻有飄在頂上的氣球,還在搖搖晃晃。
“程弋,你什麼意思?就因為我昨晚沒回來接受你的求婚,現在是想用離家出走來逼我結婚?”
看著放在玄關處的行李箱和這明顯被布置過的房子,宋清月能這麼想,也不是沒有道理。
可她能這麼問,是不是也早知道我昨晚想向她求婚呢?
可能知道的吧。
畢竟同在一個屋簷下生活,我提前半個月買材料和戒指,和朋友策劃到半夜,某個朋友還在她麵前說漏嘴過。
她肯定早就知道了吧。可她還是選擇了不回來。
或者,是故意不回來的。
“所以我逼你結婚,你會同意嗎?”我看著宋清月不耐的神色,輕聲開口。
“不會,我不會讓任何人拿捏我。”這就是宋清月,雖然早知道她的答案,心裏還是有些揪著痛。
“宋清月,我們分手吧,這不是威脅。”準備好的告別一個字都沒有說,也沒有必要再說。
站起身來,我把鑰匙放在桌上,往玄關走去。
宋清月卻像是料定我還在鬧脾氣一樣,在我經過她身邊時冷冷開口。
“程弋,你變了。我們早過了情情愛愛的年紀,你能多務實一點嗎?還是說,那張紙,真的對你那麼重要?沒有那張紙,我們的感情難道就會變嗎?”
我沒有回答宋清月的問題,隻是回想起了昨天晚上在研究所門口和江遠修的見麵。
我和江遠修昨晚的匆匆一麵,其實是江遠修出國後回來的第一次見麵。
僅僅是這一麵,我確定了,宋清月不愛我了。或者說,她從來沒有愛過我。
“宋清月,你知道,你在江遠修麵前是什麼樣子的嗎?”
即使隔著幾米,即使在昏黃的路燈下,我也能看見宋清月亮晶晶的眼裏盛滿了愛意。
可那眼神,卻不是看向我。也從來沒有看向過我。
它始終追隨著江遠修。
他們擁抱的那三分鐘裏,宋清月身上散發出來的愛意和溫柔,是這五年裏,我從沒得到過的。
我以為,宋清月或許對於愛情,天生就是如此。可她,原來也有迸發濃濃愛意的時刻。
江遠修是在兩年前回國的,那時候,宋清月剛查出尿毒症,不知道她是怎麼和江遠修取得聯係的,但她把江遠修推薦去了她所在的研究所,頂替她的位置。
這是宋清月做決定時就跟我說過的。
我那時心裏隻有生病的她,沒空去考慮別人。
後來宋清月痊愈後,江遠修也一直在那裏工作,兩人作為同事朝夕相處。
我不想無端揣測他們,但宋清月對我態度的轉變,確實是在兩人合作同一個研究之後開始的。
我一直不願承認,但昨天過後,我確證了我的猜測。
“程弋,你簡直無理取鬧!”
“就當我是無理取鬧吧,以後別像以前一樣拚命加班了,不然你有幾個腎都不夠你造的。”
說完,我伸手,卻拖不動行李箱。
回頭一看,是宋清月按住了我的行李箱。
“別走,程弋,別走......”宋清月眼裏終於多了一絲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