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太醫,夏月遙已經有些精疲力盡。
不知道蘇墨怎樣了,已經夜深,裴宴辭還沒有歸來。
她叫了下人,趕了馬車帶她去往侍衛口中的私院。
這裏也是王府的產業,隻是平日,他們很少過來。
想必侍衛發現蘇墨自盡,又不知能帶她去哪兒,所以便將她安置到了此處。
來到門口,她遠遠的看著廂房裏亮著幾盞燈。
她一步一步走進房間,漸漸聽到屋內傳來蘇墨的哭聲。
“王爺,我好難受,沒有你我根本活不下去!”
裴宴辭神色蒼白,語氣淩厲,嗓音卻藏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你瘋了嗎?”
蘇墨哭著撲到他的懷裏,淚如雨下。
“我能怎麼辦呢?我知道我根本不可能和你在一起,可是要我眼睜睜看著你和別人相濡以沫,不如讓我死了幹淨!”
裴宴辭的眉頭不知何時鬆了開來,所有的緊張化為無奈,到最後他也沒有推開她。
“別胡說,我不會讓你死的。”
門外的夏月遙渾身冰涼,胸口的痙攣讓她不得已死死用手按住,將嘴唇咬出血來,才強忍著不讓自己痛呼出聲。
蘇墨好可憐,她被愛所傷,痛到甘願放棄自己的生命。
麵對這樣一個被情所傷的人,她還怎麼能夠再多加指責呢?
她轉身離開,就像從來都沒有來過這兒一般。
回到王府,夏月遙差點昏倒在門口,還是婢女攙扶著她,才將她送回廂房。
她躺在床上,心痛得仿佛快要裂開。
回想起禦醫說的話,她連喝水,都覺得是苦的。
原來,她隻剩下這麼短的時間。
而她甚至無法肯定,這短短幾個月的時間,裴宴辭是不是會專屬於她一個人。
這一夜,裴宴辭都沒有回府。
大概是為了照顧蘇墨,畢竟她才剛剛經曆生死,身邊離不開人。
第二天中午,裴宴辭才回來。
向來一絲不苟的他,衣擺卻被壓起了皺痕,眼底更全是紅血絲,足以證明蘇墨的事有多讓他心焦。
夏月遙剛要問他蘇墨有沒有好轉,下一秒,手腕就被緊緊攥住。
“蘇墨自盡前來見過你,你究竟對她做了什麼!逼得她非要自盡不可!”
又是這樣疾言厲色的語氣,一副唯恐蘇墨受到傷害的語氣。
她心中一痛,卻還是平靜回答道。
“我沒有對她做什麼,她來求我,說想要留在你身邊,哪怕隻是做妾。”
“我拒絕了她,僅此而已。”
可裴宴辭的眼神那麼冷,冷得就像是一把刀,狠狠貫穿進她的胸口。
“你為什麼要這麼刺激她?非得把她逼死,你才開心嗎?”
夏月遙有些不敢相信,這樣激烈的話,竟然是那個曾經最深愛他的人口中說出。
藏在袖中的手不自覺顫抖,她差點就要站立不住。
“那你要我如何回答?答應她,風風光光將她迎進門做妾,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阿辭,我和你說過,此生我與你,一生一世一雙人,再也容忍不了其他人介入我們的感情。”
裴宴辭眉頭微蹙,一字一句,皆化作鋒利的刀劍,無情紮進她的心口。
“蘇墨從未想過要介入你我感情,她無依無靠,隻是渴望有一個能讓她遮風避雨的家罷了。”
“若不是當年你忽然離開,又忽然回來,蘇墨不會淪落到如今地步。”
“夏月遙,你如今冷血的樣子,真讓我覺得陌生。”
她站在那兒,臉色瞬間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今日,他終於把心裏話說出來了。
他怪她,他一直都在怪她。
怪她在三年前他最艱難的時候丟下他不辭而別,怪她不該在他好不容易對別的女人動心時回來,怪她拆散了他和蘇墨。
可是他忘記了,從始至終,都是他主動選擇的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