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已時至正午。
我正覺昨夜睡得十分舒心,連元氣也恢複了許多,一見自己衣衫淩亂,才憶起孽徒之事來。
「師尊醒了,膳食徒兒已經備好,您洗漱完便可以用了。」
邱雲語氣之恭敬,讓我覺得昨夜的事情都是一場幻夢,仿佛什麼也沒發生過。
他服侍我洗漱,為我盛飯添菜,神色始終如常。
食畢,我擦了擦嘴,召來佩劍抵在邱雲的脖間:
「昨夜的事,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他不緊不慢地咀嚼口中食物,咽下後方才回話:
「若非此舉,師尊的傷不知多少時日才能痊愈。」
我的劍鋒又逼近了三分:
「便是耗費些時日又如何?」
「隻怕是來不及了。」
話音未落,山中鐘聲已起,結界動蕩,是外敵來犯的跡象。
青河宗護法單河東領了一大隊人馬來勢洶洶,很快便破了結界。
他們攻得太快,也太巧了。
師弟師妹都去赤龍洞赴宴了,我元氣又未完全恢複,此正是我寒光門虛弱之時。
我和掌門領著弟子們列陣嚴防死守,還是死傷了不少弟子,雙方纏鬥不休。
單河東猛地揮出一刀,佯攻掌門,然後忽然轉向,向我的方向突進並發出一記強有力的斬擊。
我一時應接不暇,被擊傷右肩,忍著傷痛連忙翻身後撤的同時踢飛了單河東的刀。
趁此機會,我將周身靈力彙聚於劍上,奮力向前使出一道淩厲的劍氣,打了單河東一個措手不及,將他重傷。
主將落敗,剩下的青河宗弟子也不再戀戰,護著單河東就要撤退。
正當雙方陣營拉開距離之時,一道箭矢卻不偏不倚地朝我射過來。
我右肩傷重,方才又耗費了大量靈力,實在無力舉劍格擋,若是躲閃,又恐箭矢傷到我寒光門周遭弟子。
眨眼間,一道身影竄出擋在了我麵前。
隻在刹那之間,邱雲背部中箭後很快向下倒去,像被什麼東西拉拽似的,他頃刻便被拽到了青河宗陣營裏,不見蹤跡。
那是箭端一根極細的絲線,本來是想將我拽走的。
「雲兒!」
我正欲上前追趕,卻被掌門拉住:
「窮寇莫追。梅落仙尊,還不知他們有什麼陰招,救人之事可等梅枝和梅韻兩位仙尊回來再共同商討。」
師弟師妹回來時,我剛包紮好右肩的傷。
「師姐的傷如何了?」
梅韻師妹端來湯藥,吹了吹遞給我服下。
「無妨,皮肉傷而已。眼前重要的是揪出山門奸細和設法救出邱雲。」
青河宗的人再厲害,也不可能那麼快就破除了寒光門的結界,除非有內應。
況且聽邱雲之前的話,他像是早就知道些什麼似的,若不是他被抓走,還能問出些線索來。
「查奸細的事情就交給我們,師姐之前傷了元氣還未大好,安心養傷就是了。」
梅枝師弟對我的關心不遜於師妹。
「至於救邱雲——恐怕是不易,須得從長計議,青河宗此次明顯有備而來,定然早就設下了陷阱等我們去跳。」
我皺了皺眉頭,若不是我受了傷,憑他什麼天羅地網,隻管闖進去救人。
「不過既然他們有所圖謀,邱雲的性命必定無憂,師姐暫且放寬心。」
若是旁人,我還可能放寬心,可被抓走的是我的徒弟,叫我怎麼放寬心呢?
這樣想著,我還是對師弟師妹點了點頭,總不好讓他們擔心我。
夜間我輾轉反側,腦海裏不斷回想起近日和邱雲的諸般事來。
一陣冷風從窗沿縫隙中竄進來滅了燭火,我的心中卻恍然清明了。
我借著月光給師弟師妹留下了一封書信,便連夜趕往了青河宗。
青河宗的人大概也沒料想到有人這麼沉不住氣,當晚就去救人,連守衛都鬆懈著,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
我很順利地就摸到了青河宗的地牢裏,眼見著邱雲被鐵鏈囚在不遠處的牢房裏。
我一時心急,踩到了地牢裏鋪設的機關,數支暗箭齊發,我連忙揮劍抵擋才沒有受傷。
隻是這機關也驚動了青河宗的人,來人不在我身後,卻在邱雲所在的牢房之中。
「梅落仙尊,恭候多時了。」
是單河東。原來他一直在這裏等我來。
「師尊,快走,這裏有陷阱!」
邱雲也注意到我的身影,連忙大聲警醒我。
「既然來了,我就沒想過隻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