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往這邊走來,我驅輪椅躲到了樓道陰影處。
柳如煙的聲音再次傳來:
“四年,我光是看著他那張臉都感覺惡心,像條蛆,隻會爬。”
閨蜜再次歎息:“真是委屈你了。”
我耳邊一陣嗡鳴,再也聽不見什麼了。
過去的四年,她總是不厭其煩幫我擦拭身體,撫摸著我醜陋萎縮的雙腿,輕聲說:
“為了我,委屈你了。”
可現在,她卻覺得忍受我的道德綁架很委屈。
她的朋友跟我在一起很委屈。
我麻木地回了家。
柳如煙皺眉問我去哪了,我不說話。
她將玫瑰插好後送到我麵前,問我好不好看。
我皺眉問她:“季博達是誰?”
她臉色一變,用厭惡和探究的眼神看向我。
“你跟蹤我?”
我自嘲地笑了笑,不能問嗎?
見我這副樣子,再看向滿桌的菜,她努力深吸氣,換了一副溫和的表情。
“老公,那隻是一個學生家屬,你也知道,舞蹈班免不了跟家長打交道。”
我點點頭,自顧自開始吃飯。
柳如煙坐到對麵,卻不動筷子。
“老公,我想跟你說一件事。”
心裏咯噔一下,我攥緊了筷子。
“是這樣的,季先生希望我能給他的侄女單獨加課,因為她基礎比較薄弱,所以以後我可能每天會回來的很晚,你不用等我吃飯了...”
在我失望的眼神裏,她的聲音越來越小。
“是嗎?好事,畢竟賺的更多。”
我語氣平淡,她眼裏一閃而過的厭惡。
這些年,我隻能在家做做飯,盡量不拖累她。
醫藥費、家庭支出的擔子都壓在她一個人身上,這也是她厭煩我的另一個重要原因吧。
沒等再說什麼,柳如煙的電話響了。
她跑去陽台接了,回來的時候像換了一個人。
表情嬌羞,像是懷春的少女。
不等我問,她衝進臥室換衣服,化妝,再出來,美豔至極。
“老公,我們機構有聚會,我得去一趟。”
“可今天是我們四周年紀念日。”
我小聲提醒她,心裏苦澀,難道吃完最後一頓飯的機會也不給我嗎?
她俯身,在我額頭印下一個吻,柔聲道:
“乖,我回來再補償你。”
說完迅速轉身離去。
陽台上,我看著樓下的她,用一張濕紙巾狠狠擦著嘴巴,口紅暈染開,很猙獰。
擦到最後,她彎腰開始幹嘔。
仿佛我是什麼不幹淨的東西一樣。
可即使如此,我還是想給她一次機會。
因為她沒有提出要跟我分開。
“係統,如果我強行離婚,就不算她變心了吧?”
我問係統。
“是的,除非她親口說不愛你,你們的腿就會換回來。”
係統冰冷的聲音帶上了一絲困惑:
“宿主,難道你不想拿回自己的腿了嗎?”
看著柳如煙歡快離去的背影,我沒有回答它。
如果,這是我欠她的,那就還給她吧。
反正我殘廢了四年,早已經習慣了。
可是,柳如煙親手打碎了我最後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