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讀研的時候,方秋雨的大學生活也快到尾聲。
歲月催生了她的美貌,她被星探發掘。
她學的土木專業女生就業前景不算好,斟酌再三,她選擇進娛樂圈發展。
最初的跑龍套,隻能接些惡毒女配的角色,她長得明豔動人,導演卻說她一看就是狐媚子相,做不了大青衣。
她在拍武打戲的時候,威亞出問題,不慎墜崖,差點被河水衝走。
我去接她的時候,她渾身濕透,顫顫巍巍地一小隻,像隻受驚的小貓。
她拽著我的衣領哭,
“程程,我怕,掉下去的時候根本沒人注意我,我差點就見不到你了。”
當時,她隻是娛樂圈可有可無的18線藝人,經紀人手底下簽了好多人。
不規劃,不負責,就等她們熬出頭,或者熬不住賠違約金。
我讀研結束,已經接到世界五百強公司的offer。
我婉拒了所有好意,一意孤行做起了她的經紀人。
她的代言資源難看,我一杯一杯酒喝。
她想參演的電影,我多方拉線隻能給她求一個麵試機會。
滴酒不沾不善交際的我,短短幾年就成了圈內千杯不倒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名牌經紀人。
她也漸漸從無人問津的小藝人變成能叫的上號的專業女配。
一切都在向好發展,直到她遇見沈浮生。
最初她是抱怨的口吻說沈浮生帶資進組塞演員,這樣很不專業,很侮辱其他人的辛苦付出。
後來,她說沈浮生塞進來不是情人是想逐夢演藝圈的妹妹,她們成了好朋友。
漸漸地,她們一起聚餐的機會多了,她提起沈浮生這個人,就是帶著無盡笑意。
“沈先生是個很好的人,他出生就擁有別人一生都無法擁有的東西,可一點都不高高在上。”
我不是不難過,沈浮生有資本吸引到她,慕強是人的天性,她短暫地遊離,我能理解。
在這個圈子混跡久了,三觀早已被重塑。
她的一點小走神,我可以包容。
我依舊為她的事業奔走,淩晨三點,我喝的爛醉,胃裏灼燒的難受,抑製不住地狂吐。
我湧起一股難言的害怕和慌張,從口袋裏翻出電話撥給她。
沈浮生接的電話。
他涼薄的聲音響起,
“她睡著了,你有什麼事嗎?”
我渾身發冷,酒精的灼燒瞬間被撲滅。
當晚我胃出血進了急診,是段恒連夜趕來照顧我。
方秋雨隔天知道我生病,來醫院看望我,抱著一大束鬱金香。
她神色淒慌,拉著我的衣角,求我原諒她。
“程程,你聽我解釋,就這一次,昨晚喝斷片了,我們什麼也沒發生。”
“求求你,原諒我吧,我真的特別愛你,我不能沒有你。”
“隻要你能原諒我,我可以退圈。”
她入圈三年,不是沒有大佬看上她,願意在她身上砸錢。
可她一次又一次地拒絕。
看她哭的梨花帶雨,我心臟抽搐地痛。
想起我們的過去,我選擇了原涼。
她當著我的麵刪除了沈浮生所有聯係方式,拉黑了沈浮生的妹妹,規劃等這部戲拍完就隱退。
這一個月裏,沈浮生天天來劇組探班,美名其曰是看自己妹妹,實際上是在方秋雨麵前刷存在感。
他拽著方秋雨到房車裏,質問她的心意。
“我不相信你心裏沒我,不然為什麼躲著我?”
“那天晚上的酒真的讓你喝醉了嗎?”
關於我知道她們話談的內容,還多虧了沈浮生的妹妹——沈若夢。
她居高臨下地審視我,看不起我。
“我哥從來沒這麼喜歡過一個人,我勸你頭腦清醒一點,看看你這幅窮酸樣,配得上她嗎?”
麵對她的譏諷,我付之一笑。
“我還以為你至少會甩一張支票給我,就這麼幾句不輕不重的嘴炮嗎?”
在娛樂圈摸爬滾打的這幾年,我聽過的羞辱比這嚴重多了。
我既然選擇了原涼,就會繼續信任她,信任她會處理好這一切。
可我忘了,背叛隻有第一次和無數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