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裏,薑明月若無旁人的談論著,聲音裏充滿了得意。
“後天婚禮,找個房間把她堵住嘴關起來,反正她是個瞎子,連門都不會開。”
“到時候你不許心疼沈心怡,你的新娘隻能是我。”
薑明月的嬌嗔還未說話,就被一旁蘇沐青的朋友們打斷。
“哈哈哈嫂子你別開玩笑了,青哥怎麼可能心疼沈心怡那個醜八怪!”
“這三年他天天跟我們抱怨,看到沈心怡那雙空了的眼眶就犯惡心,她在家,青哥都吃不下飯!”
我身體顫抖地站在樓梯口,下意識屏住呼吸,等待著蘇沐青的反應。
“嗯......”
客廳裏蘇沐青張開嘴,我立刻地豎起耳朵,期待能聽到蘇沐青狠狠地訓斥他們一頓,讓他們不許再詆毀我了。
可是他卻冷冰冰地說道,“別跟我提她,聽到她的名字我就覺得惡心。”
“她為我瞎了眼我是感激的,可我也是個人,時間久了也會累會煩。”
“每天在外麵工作已經很忙了,回到家還得遷就她的情緒,吃我的住我的花我的,三年了我夠對得起她了吧!”
說到最後,蘇沐青用力地錘了一下桌子,語氣中滿滿的不耐煩。
我不可置信地望向聲音來源的地方,嘴唇哆嗦著,發不出一絲聲來。
下一秒,我的雙腿失去力氣,再也支撐不住顫抖的身體,膝蓋一軟踉蹌著跪倒在地上。
我真的......不相信!
剛才說話的是薑明月和蘇沐青的那群朋友,他們一直對我沒有好印象,認為我拖累了蘇沐青的人生。
這種嫌棄我的話,三年裏,我聽過太多次了。
但每次蘇沐青得知他們背後說我,都會在晚上溫柔地把我抱在懷裏,大手撫摸著我的後背寬慰我。
“王江濤他們就是說話直了點,覺得我每天回家還要照顧你太累了,但他們沒壞心眼的,你別忘心裏去。”
他捧著我的臉頰,耐心地為我拭去眼淚。
“不哭了心怡,你在我心裏一直是最美的。”
他的懷抱很溫暖。
那一刻,我覺得盡管自己失去了眼睛,但蘇沐青對我的愛隻多不少,我的付出是值得的。
可現在,他說起我時,卻是毫不掩飾的鄙夷和厭惡。
那我的付出,又算什麼!?
三年前,是他躺在病床上拉著我的手,淚流滿麵地對我說,他不想活了。
曾經意氣風發的青年畫家,因為一場意外,失去了明亮的雙眼。
他把自己關在病房裏,沒日沒夜地哭泣和哀嚎,畫筆和油彩打翻一地。
我站在外麵,看到他壓抑不住顫抖的背影,聽到他絕望又悲傷的怒吼,像是在親眼見證一個窮途末路的野獸,在命運的不公中放棄了生的希望。
我的心克製不住地疼。
捂住自己的心口,我低頭堅定地說道。
“係統,之前你說的我考慮過了,我願意。”
我曾經有一次向係統許願的機會,在蘇沐青恢複後,我毫不猶豫的提出治好他的眼睛。
但係統說世界的物質和能量是守恒的,要想讓他的眼睛恢複,就要讓另一個人的眼睛失明。
係統難得的卡頓了,“宿主,你確定要把自己的眼睛換給蘇沐青嗎?”
手指搭在窗戶上,我最後一次看了眼蘇沐青的樣子,隨後堅定地點頭。
“是的,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