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說公主金枝玉葉,受不得遠嫁的苦。
於是主動讓不想遠嫁的公主爬上他的床。
我試圖製止,懷胎十月生下的兒子卻譏諷我:
“終歸沒有見識,小肚雞腸的婦人,哪裏配得做我的母親。”
我淪為世家笑柄後不哭不鬧,收下休書一走就是七年。
後來再重逢,他們說找了我許久,隻要我跟他們回去就還是侯府的夫人。
可我早有了新的家,他們早已不是我的家人了。
......
我沒想過還能再見到周宥川和周賀書。
彼時我正挽著菜籃子在小販前打算著今晚的菜色。
忽然耳邊響起一聲驚喜的叫喊:
“雲娘?”
沒等我回神,手就已經落在了我肩上。
抬眼看去時,熟悉又陌生的麵孔映入眼簾。
正是已經闊別了七年的前任夫君,和我那第一個孩子。
那年我離開京都時周賀書才六歲,個頭還不到我腰間,如今已經快同我一般高了。
若不是我還認得周宥川的臉,還未必能認出他們。
我反應過來,強壓下心頭的厭惡,與他們拉開了距離。
“雲娘,你還在鬧脾氣?”
“你看看你離開侯府後過的都是什麼日子?”
“隻要你願意低頭認錯,公主大度,定然不會與你計較。回去後,她做她的公主,你也還是侯府的主母。”
我詫異地朝他們看去,幾乎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
不然怎會聽到如此不要|臉的說辭。
“母親故意出現在這裏,不就是苦日子過夠了想讓我們接你回去嗎?”
“如今父親都開了口,母親順杆下來就是,不然還想等到何時?你還想一輩子不回家嗎。”
周賀書絲毫不客氣地拉起我袖子的一角摩挲起布料。
臉上是不加掩飾的譏諷。
“母親,兒子都說了,離了侯府要再想享富貴可就難了。你看你如今穿的料子,府中下人都不穿了。”
七年前,周宥川和即將和親的公主有了苟且。
我趕到時,周賀書守在門前,不讓我進去。
我還記得,那時僅有六歲的周賀書說:
“父親說了,裏麵的人是公主,她說隻要她入府我便也是她的兒子,她可以給侯府和我很好的未來。”
“而你除了伴父親走過苦難,再給不了我們什麼。別這樣沒見識。”
“這樣小肚雞腸,哪裏配做我的母親。”
正午的日頭曬得我幾近暈厥,周賀書的一番話更是像一盆涼水潑在我身上。
我成了全京都世家茶餘飯後的笑談。
周宥川還不是侯爺的時候我便與他成了婚。
誠如周賀書所說,我們相攜走過最苦最難的日子。
那年饑荒周家最後的一個饅頭兩人吃了七日,後來他入了兵營得了軍功才慢慢好起來。
如今富貴了,卻似乎不能同享。
而我跨過鬼門關剩下的孩子,跟著周宥川不過讀了兩年書便被教得自私冷漠。
冷靜了數日,才說服是自己看錯了人。
夾生的飯,如何吃都難受。
但卻是周宥川先找到我,給了我一紙休書。
他說,“雲娘,你是個孤女不能壓公主一頭,等公主進門後,我再將你接回來。你們二人皆是平妻,不分上下。”
我接過休書,沒有哭鬧,唯獨隻問了周賀書要不要跟我走。
那時我隻是覺得他被周宥川教壞罷了。
隻要他仍對我有一絲愛意,我願意帶他離開這虎狼穴,重新教他做人的道理。
周賀書掃過我單薄的行囊,語調散漫而譏諷:
“母親,離開侯府你就再也享受不了如今的富貴了。”
“走?你一個被休棄的女子,能走去哪裏?等父親去接你不好嗎。”
從那刻起我才知道,原來他並不是被教壞的。
他隻是跟他父親一樣,骨子裏都是為利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