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和崔野一向不對付,而每次起了衝突,薑幼夏總是不問緣由地站在崔野那一邊。
活著的時候,我會心痛難受,現在,無所謂了。
晚上吃飯,崔野咳嗽了一聲。
薑幼夏立刻吩咐我:“還愣著幹什麼,去給人倒水啊!”
“我”轉身去廚房倒了杯溫水,崔野不滿意:“太涼了,我要喝熱的,最熱的那種懂嗎?”
於是“我”又去給他換了一杯剛燒開的。
崔野眼中閃過一抹精光,接過水杯時,手一鬆,滾燙的開水灑在我的手背上。
真幼稚,我這個機器人可是防水防燙的。
可是薑幼夏還不知道啊,在她眼裏,我還是個正常的、活生生的人,正常人的皮膚哪裏受得了這樣的溫度。
“阿野,你沒事吧?”
然而薑幼夏一開口,關心的對象還是崔野。
“我沒事幼夏,景澤哥應該隻是不小心,你別怪他。”
薑幼夏這才分給我一個眼神。
“你到底有什麼用?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連端個水都端不好。”
“我”連上桌的資格都沒有,卑微地站在一旁,聽她的訓斥。
你看這一幕多麼的可笑,明明我才是這個家的男主人,卻要端水倒茶地伺候她和情夫。
因為這是她的命令。
是程序設定裏最高級別的優先指令。
我知道,崔野和薑幼夏曾經帶回家的其他男人不一樣,他是最特別的。
所以即便把他推“我”下樓的事說出來了,薑幼夏也不會信的。
“我”一瘸一拐回到家裏,時不時摸一下後腦勺。
薑幼夏忽然擰了擰眉毛,叫住我,“沈景澤,你真的受傷了?”
“我”停下來,朝她搖頭。
以前我生病受傷,都會習慣性地瞞著薑幼夏,不想讓她替我擔心,給機器人的設定當然也是這樣。
薑幼夏陷入沉思,可能是回想起了剛才,“我”墜地的姿勢,確實是後腦著地。
她歎了口氣,仿佛做出了什麼妥協,走近過來一下子拽開“我”的手臂。
“讓我看看,不會給摔成傻子了吧......”
薑幼夏伸手探去“我”的腦後,扒開頭發。
她摸到了輕微凹陷的痕跡。
卻沒有摸到血。
一點也沒有。
“我”從三樓摔下來,磕到地麵,頭骨都砸凹陷了,卻沒有流血。
她的眼神有些驚疑不定,帶著恐慌。
視線久久定格在那裏,最後竟是勾唇笑出了聲。
她一定以為是我早就做好了防護措施。
“沈景澤,賣慘也該賣出點誠意來吧。”
“跳樓,假裝受傷,你現在居然學會用這種手段,來博取我的關注,真是長本事了啊。”
她應該是在陰陽怪氣。
又好像不是。
回到房間,“我”躺在床上。
機器人不需要睡覺,現在是在休眠,進行自我修複。
沒想到薑幼夏會來。
她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看著我,眼神很複雜。
“下次換個招數。你應該知道,我討厭別人拿生命來威脅我。”
“我沒有。”
語音功能恢複正常,聲線聽不出異樣。
薑幼夏神情冷淡,“沈景澤,都到這一步了,你還要跟我裝下去嗎?”
“以前你明明最看不慣我和阿野,你們一見麵就要吵架,我知道你嫉妒他,所以說了你幾句讓你別和他爭風吃醋。”
“你有必要記仇到今天嗎?”
我不明白,薑幼夏到底要我怎麼做她才肯滿意?
以前會因為她和別的男人走得太近,吃醋鬧脾氣的活人沈景澤她不喜歡。
現在對她千依百順的機器沈景澤,她還是不喜歡。
也許,隻要是沈景澤,她就不喜歡。
“我”坐在床上,不解地看著薑幼夏。
她冷著臉,就這麼爬上來,跨坐在“我”身上。
她問:“沈景澤,你到底還愛我嗎?”
這個問題,該我問她才對。
可“我”還是回答了,“幼夏,我會永遠愛你。”
薑幼夏稍稍緩和了臉色,她俯身靠近,趴在“我”胸口,聽到的是我模擬出來的心跳,以及若有似無的——
“哪來的電流聲?”
薑幼夏麵帶狐疑,在屋子裏環視一圈,卻沒太在意,“沈景澤,既然你說你愛我,那就用行動來證明。”
她伸手,解向“我”的皮帶。
三年了,她第一次主動要和我進行夫妻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