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幼夏是前天帶崔野回家的,算起來,那應該是我的忌日。
我依然記得臨死前,我被病痛折磨得滾下了床,想拿止疼藥,可是雙手止不住的顫抖,藥丸撒了一地。
還有我吐出來的血,也灑了一地。
我求係統幫我一個忙,給薑幼夏打電話,至少,我想最後聽一聽她的聲音,一聲就夠了。
薑幼夏沒接,她去機場送崔野了,忙著和他道別。
係統甚至給我實時轉播了機場的畫麵,他們緊密地擁抱在一起,崔野還吻了她,薑幼夏隻是微微偏頭,沒有躲。
任旁人看了,誰都會以為這是一對麵對分離依依不舍的戀人。
我臉色慘白,沉默著,激活了早就準備好的機器人。
我閉上眼,從此再沒有睜開。
係統替我清理好屍體,它問我:【宿主,你主動放棄完成任務的機會,替攻略對象轉移了本該存在她身體的癌細胞。】
【真的,不後悔嗎?】
我的靈魂漂浮著,我說,不後悔。
我來到這個世界的任務,就是攻略薑幼夏。
所以我一早就知道她,認識她的時間不比崔野晚,隻不過我一直在默默關注她,也真的喜歡上了這個活潑善良的女孩。
她會把零花錢都給乞丐,會扶老奶奶過馬路。
有一次我裝作遇到了困難,薑幼夏看見了,果不其然地幫了我。
就這樣,我和她認識了。
也順利地陷入了愛河。
有一天,薑幼夏在約會時突然暈倒。
我急忙送她去醫院,卻被檢查出她有遺傳性的絕症,癌細胞擴散很快,大概沒剩多少時日。
隻要我陪她度過完生命最後的時光,就算我任務完成。
可是我做不到,我無法眼睜睜看著她去死。
我愛薑幼夏,所以我願意把生的機會,讓給她。
係統聽完我的回答安靜了許久,然後說:【既然如此,我就讓你留在這個世界再多看看。】
就這樣,我的靈魂留了下來。
整整三年,薑幼夏都沒有發現家裏的這個“我”是假的。
她越來越厭煩我,回家的次數一年比一年少。
每次回來,她身邊都會帶著不同的男人,光明正大,從來不避著人。
整個圈子裏都傳遍了,我沈景澤,薑大小姐的正牌老公,頭頂上可以開一片青青草原,卻屁都不敢放一個。
簡直是男人的恥辱。
我苦笑,從來沒有想過我和她之間,最後會變成這樣。
屋外傳來兩人的對話聲。
“幼夏,這麼晚了你還帶我過來,景澤哥看見了不會生氣吧?讓他吃醋了可不好,要不然我還是不住你這裏了。”
薑幼夏沉默了片刻,然後說:“不用管他,這個家,一切由我說了算,沈景澤不敢有任何意見。”
崔野笑著誇她:“不愧是薑大小姐,馭夫有道啊。”
薑幼夏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冷淡的喊我名字:“沈景澤,趕緊給我出來,家裏來客人了你聽不見嗎?”
大門打開,“我”走了出來。
“我”主動彎腰給他們拿要換的拖鞋,動作熟練,仿佛不知道做過多少次了。
薑幼夏麵無表情。
倒是崔野有點不可置信地瞧了我幾眼,像是見鬼一般。
“喂沈景澤,你不認識我了?”
“我”看著他,準確無誤說出他的身份。
崔野誇張地笑了起來,“三年不見,景澤哥怎麼轉性了,變化這麼大,真令我驚訝。”
薑幼夏唇角抿得更厲害了。
目光嘲諷。
“他就是愛裝,以前什麼德行誰不知道,好像當初那個小肚雞腸小心眼的男人不是他一樣。”
“現在表現的這麼大度,我倒要看看能裝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