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帶我去了一個小村鎮。
晚上的村子寧靜祥和,人人都在美夢中。
她將我捆在不遠處的樹上,讓我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我是這一幕第二個見證人。
我甚至不能做些什麼去阻止她。
家家戶戶進去後,確認了沒有活口,她一把火燒掉了村子,百來個人就這樣沒了。
她心真狠啊。
狠到可以直接殺掉那麼多人,殺掉我的骨肉至親,殺掉那些和她沒有任何關係的人,甚至是老人和小孩,她也沒放過。
「你這個惡人!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我要報仇!我要給我的親人,還有那些無辜的人報仇!」
「天天說,我不也活著,」她渾身是血地來解開我的繩子,淡淡道,「這幾年我可沒少期待你來殺我。」
我渾身發抖,十年前那場噩夢在現在看來依舊清晰。
隻見山中火光衝天,十年前的畫麵與現在仿佛重合。
我拿起身上的刀狠狠砍向她,「死吧!我們都去死吧!」
她雖反應過來,卻也被我的刀砍傷手臂。
「我說過了,能讓我見血的人不多.」
她語氣疲憊,看了一眼流血的手。
「一萬兩黃金,不然你就死。
「我們?都去死?」她勉強扯出笑來。
「你恐怕要願望落空了。
「老娘還偏長命百歲,你說氣不氣人。」
她晚上出去殺人,白天就回這個山裏的小破屋睡一整天。
我被逼著給她做飯,伺候她。
偶爾挨頓打和罵。
我猜她認識我娘。
因為她總是看著我自己在背後念念叨叨。
「好久沒練琴了,給老娘彈幾曲。」
她閉著眼睛在床上使喚我。
已經十年了,我依舊不具備殺她的能力。
哪怕她也曾教我武功,我也殺不了她。
我不知道我這十年是怎麼熬過來的,看著仇人在眼前卻不能做什麼,我幾乎每天都想殺她而後快。
可是她不殺我,我也殺不了她。
「不會。」
我粗魯收掉昨晚的酒,頭也不抬。
她一腳蹬開被子,神色像是還沒醒酒,搖搖晃晃起來。
「小崽子昨晚沒殺我?稀奇。」
她又眯眼笑道。
「我昨晚沒帶劍,說不定你還真能得手…不過可惜了,日後想報仇可難了。
「拿琴來,我給你彈,一天天地什麼也學不會。」
我麵無表情地拿給她,自己跑到院子裏練刀。
我不願和她在一個屋子裏。
多一秒也不願。
屋裏傳來樂器響。
是流水,那個姐姐教過我的。
殺人魔也會彈琴?這才是稀奇。
琴聲緩緩,似流水般流淌。
隻是聽起來頗為沉悶,一下一下,又像是敲門而落空。
「你認識我爹?」我跑進去問她。
她搖頭。
「那你認識我娘?」我又問她。
她頓了頓,道,「不認識。」
要是認識的話為何要殺?
要是不認識,又為什麼殺?
「我會殺了你的,一定。」
我把刀砍向吱呀亂叫的木門,它徹底壞了。
「五十兩修門。」
我頭也不回,隻餘琴聲。